你觉得如若她知道了,会嫁给你吗?她会杀了你,替...
“啪”
一声极其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话。
本想给你个体面,却如此口无遮拦,待孤登基,再收拾你,今日起,你闭门思过,没有孤的旨意,不许出宫。
温念殊大口的喘气。
似乎有一张大手死死攥住她的心。
浑身散发着疼痛,好似一万根利刃穿透她的身子。
胸口不断起伏。
喉间一紧,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她控制不住得抖,直到眼前不断靠近的人影。
她抬起眼皮,眸底映着太子焦急的脸。
她一把将发间的簪子扯了下来,冲着他的胸口扎去。
33
她的唇微微张合,不断重复着。
你去死。
你去下地狱。
无声,却能分辨得出来。
太子面如金纸,他并未躲闪,温念殊的力气根本不算什么,即便看出她手背暴起的青筋,可簪子根本戳不破大鳌。
一下,两下,三下....
温念殊脱了力,眼前一黑,向后仰去。
下雪了。
太子将温念殊的屋子里置办的像是一个金丝笼。
没有任何犀利的物件。
他怕她自尽。
随身的一个丫鬟,日夜看着她,一旦发现异常,及时通知太子。
温念殊睡了醒,醒了又睡。
她想,如若这般睡着了,再也不醒来,她是不是能去见他们了。
太子此刻带着一个人踏进温念殊的屋子。
直到这人掀起遮帽,温念殊的睫毛才颤了颤。
一身青衣,清瘦的脸颊,却两鬓生了白发。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抱拳低语。
烦请殿下回避,让老臣跟温姑娘叙叙旧,开导一番。
太子犹豫片刻,还是允了。
屋内恢复了平静。
姑娘见到青山夫子,此刻再也绷不住,她跪在地上,豆大的泪珠砸到地上。
青山夫子热泪盈眶,他哪里会想到不过三年,他的女学生此刻脸颊消瘦,满脸病气,彷佛油尽灯枯一般。
他赶忙扶起她。
为师曾跟你讲过,绝处逢生啊,你何苦自轻自贱,不将自己的性命为重。
温念殊走到案桌,提笔写下。
“学生愧对夫子,所学非用,如今至亲皆离世,学生无力血刃仇人,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夫子听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早已听闻你在南蜀所做,为师欣慰。
后日登基,平南王府会来人,介时为师护你离去。
如若走了,势必会牵连南蜀。
青山夫子好似明白她的担忧,继续说道,南蜀之地虽失去了小平南王,可他的徒弟陈焉焉却能独当一面,南蜀毕竟手握兵权,太子登基根基不稳,匈奴于他达成了和平之约五年,他势必尽力保全边境太平,不能出了内乱,他不敢动南蜀。
她刚要提笔,被夫子止住,又将纸扔进炉中。
绝处逢生。
太子送走了青山夫子后,又折返回到了屋中。
他看着温念殊端着茶抿了一口,拧着的眉头一松,随即轻笑道,果然还是夫子厉害,不过几句话就能让你恢复些气色。
温念殊从头到尾,不曾抬眸看他。
太子有些失去了耐性。
这段时间,朝中大臣无一不听他的话,无人忤逆他。
后日登基,他便是天下之主。
而此刻他费劲了心思,忍了多少的气。
不过半年之久,太后和皇上都薨逝。
他本不能立刻迎娶温念殊,更不能立一个失语之女为后宫之首,可是他还是力排异议,为了她,他尽心尽力。
而再看温念殊呢,冷冷的,根本不在意他的真心实意。
他的神色逐渐冷了下去。
孤容忍你,疼惜你,莫要一再触碰孤对你的底线。
说完,他拂袖离开。
34
温念殊躺回床榻上。
她将所有的事情理顺后,握紧了拳头。
青山夫子说得没错,可他并不知道太子如果疯狂起来,会是何种境地。
只要她活着,不论逃去哪里,他都会将自己抓回来。
不惜杀了忠臣良将。
更不惜留下祸害的匈奴。
和平之约五年之期。
可笑之极。
边疆的众将士,那些已故的烈士英魂,哪一个不是为了平定四方献出了自己的性命。
可是太子的一句话,就那么轻易地将大义抛掷脑后。
她不禁有了一丝悔恨。
阿父,阿母,王爷,甚至南蜀的将士,你们拼死安定,守护的君王竟是他这般自私。
平定疆土,终是一场空。
她根本无法登上后位。
更无法拖累南蜀。
她想起陈柒临终嘱托,忍不住念着对不住了。
她能护住焉焉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让她在南蜀好好活着。
青山夫子日后必会去南蜀。
有了他的辅佐,焉焉会更好。
还有君好呢,她的君好很好,心思细腻,定会照顾好焉焉。
后日一早,来了许多侍女。
她们给温念殊梳妆。
两个多时辰后,她站在城门之下。
青山夫子踏雪而来。
身后跟着一个女子,银色铠甲,红色披风,杏眼微红带着担忧。
她快步走上来,一把握住温念殊的手。
温姐姐....我来迟了....
温念殊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抚着摇摇头。
她侧目看向后面,并未见到她的君好。
她眼中疑惑,比划着问君好呢。
焉焉眸子瞬间一湿,死死咬着唇,才缓缓说出了君好的事情。
温念殊只觉得瞬间天昏地暗。
她踉跄后退半步。
她的傻君好,这又是何苦。
难怪她那日那么乖顺。
难怪她那长长的梦中,君好也在。
可此时此刻她才知道,她的君好死在了南蜀。
温姐姐,你别担心,一会在侧殿,我们安排了人,盖上凤冠,珠帘遮挡,不会被发现人掉了包。
介时我们早就远离京都了。
我们回南蜀。
温念殊喉间又溢出了甜腥味。
她硬生生咽了下去。
微微颌首,她顺着城墙的楼梯,一步步向上走。
一根根金簪,一串串珠链,一寸寸凤袍,落在雪中。
最终,她的身上只剩下一件黑色锦缎。
她伸手将青丝束起。
远远看去,竟有一丝小平南王的意味。
她探出手,一片雪花落在她的掌心。
她知道,唯有她死,死在太子的眼前,他才真的放开她。
逃不掉的。
她恨,可她也累了。
她很想很想他们。
她余光看见楼梯上仓皇的身影,她决绝地跨过围栏。
她要他看着,她就在他的眼前坠下去。
身子一轻。
风刮过她的脸颊,还有太子撕心裂肺的一声低吼。
她嘴角轻扬。
“我来了....”
“来找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