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当是为了我,你还是别去了。”
呆了一下,见实在说不动沈意,她干脆动起了手,抓起他脑袋上其中一块看起来特别像犄角的巨大鳞片,用力就要把他往前面拖。
可沈意身体是变小了,但重量可没有变化,她费了老半天劲,愣是才让沈意挪出不到半米远。
“你给我起来!回去我给你蕴兽丹行了吧?”
“老妖婆你给我放开……”正准备挣脱时,沈意突然看到有人往这边走来,连忙闭上嘴巴。
“初云,玄厉怎么了?”
鹤见初云松开手,看看沈意,又看看走来的赵秉兴与赵秉文两人,解释道:“没事,他平常就懒的很,经常这样。”
“是吗?……”赵秉文他倒是没有多想,但是赵秉兴看着沈意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狐疑,他是识阶的修士,五感强大异于常人,刚刚在远处他隐隐间听到鹤见初云与她的命神在交谈着什么,还有沈意那似有似无的低沉嗓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幻听了。
“两位舅舅,你们先过去吧,一下就好了。”说完,她狠狠瞪了沈意一眼,见状,他也只能站起,无精打采着,不时喉咙蠕动,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
“诶?”盲生发现了华点“为啥我会下意识发出这样的声音?”沈意诧异了一下,然后晃晃脑袋。
可能是生物本能吧,会不由自主地发出一些古怪声音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走。”她回头轻喝了一声,随着她迈开步子,沈意老老实实地跟上。
见他这样,鹤见初云满意地点点头,也不在意沈意看自己的眼神又变得不对劲起来。
“靠,要不是看你有背景,你个老妖婆早就完蛋了,你等着吧,等跑路那天非要你跪地上叫主人……”
他在心里恶狠狠地想着,脑海中老妖婆跪在地上叫自己主人,那一副受尽屈辱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那样的画面让他莫名感到兴奋起来。
而他也不会想到,这一天来得会比他想象的快很多。
……
恒州城城东,一条叫“染香桥”的街道此时却一改往日的热闹景象。
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卷过枯叶的萧萧秋风。
老百姓去的匆忙,街边各式各样的摊子都还没来得及收。
金砖碧瓦,气派非凡的酒楼前,也没有了以往的人,变得冷冷清清,似乎是察觉到了在空气中飘荡的杀意,酒楼里的伙计早早地便关了门,闭了窗。
不多时,无数身披甲胄的兵卒出现在长街的两头,脚步窸窣间已然将整座酒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还没有人出来?”
“一刻钟快过去了。”
“哼哼,看来那楚老儿家的九小子没说假话啊,这凤来酒楼的确有鬼,来人。”
“在!”
“给我把门撞开,里面若有人胆敢抵抗,杀无赦!”
身穿锦袍的男人举剑指向酒楼,一声令下,十几个兵卒当即冲了过去,哐哐两下将酒楼大门撞开,下一刻从中响起好几声尖叫,然后是兵器刺入血肉中的声音以及惨叫声。
其他人跟着鱼贯而入,等沈意跟着鹤见初云进去时,整座酒楼已经被控制住了,地上倒着几具尸体,其中是无辜的还是死有余辜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活着的人还有不少,但大部分都被四大家族调来的私兵用长枪威慑着,逼到墙边不敢动弹分毫,而剩下的小部分人则被摁在地上。
上面传来上楼梯时“蹬蹬蹬”的脚步声,应该是其它兵卒在往上面的楼层搜查。
赵延之命人搬来椅子,然后坐在正中央,不多时,一个掌柜模样的人擦着冷汗急匆匆赶来。
一到赵延之面前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喊冤枉。
“大人,大人,冤枉啊,小人在恒州城多年来做生意,一直老老实实,安分守己,怎敢做违条乱法之事啊。”
说话时,掌柜的已经将身体完全匍匐到地上,但没想到到面前的赵延之冷笑一声,戏谑的来了这么一句:“嗯?我又说过你犯事了?”
掌柜的闻言一愣,有些迷茫:“那大人这是?”
“只是听说又宋国奸细窝藏在你这,便寻来看看。”
“什么?”掌柜的脸色大变,窝藏他国奸细这可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大人,您……您没开玩笑吧?我……我怎么可能有胆子去窝藏他国奸细?”
赵延之摇摇头“这可由不得你来说。”
想起开办矿场的徐氏父子,他又弯下腰又说道:“施掌柜,你祖上是宋国人吧?”
这话说的,听着是在询问,但其中斩钉截铁的语气让他看起来就好像是在明知故问一般。
此言一出,施掌柜直接懵逼。
“大人,您……您在说什么啊?”他双眼中被迷茫充斥,但并非是装疯卖傻,而是真的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他想解释一下,但赵延之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手往后一摆,道:“来人,把他带走。”
“是!”
两个兵卒应声,随后向前,架起这施掌柜的两条胳膊就要往外拖,就是在这一刻,有人忍不住了,一众店伙计突然暴起,将面前的家族私兵推开,让臂膀弯曲,一肘子将光滑的实力墙壁砸得破碎开来,而在墙壁后面竟然有夹层,里面赫然是一把把长达两米的斩马刀!
手一碰到武器,这些看起来不起眼的店伙计用蛮力硬生生将斩马刀从墙壁中抽出,毫不犹豫地重重抡向面前想要重新将自己等人控制住的家族私兵。
这一幕发生的突然,施掌柜双眼死死瞪着,满脸的不可思议,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挣扎着开口。
“大人……”可刚刚说出两个字,就已经被人扔了出去。
铛!铛!铛!
双方的战斗就这样打响,兵器与兵器碰撞在一起不断发出清脆的声响,赵延之偏头望了一眼,不急不慢地站了起来。
“让开。”他摆摆手对一众兵卒道。
待他们趁着格挡的间隙让开时,只见赵延之手一挥,恐怖的灵力轰然荡开,面前的桌椅板凳在顷刻间化作齑粉。
而那些手持斩马刀与家族私兵战斗的店伙计连反应的能力都没有,当场被震飞出去。
紧接数道灵刃飞出,十几个人瞬间就没有了声息,而存活下来的最后一人还没站起,赵延之已经来到其身前,双手在他身上快速掰弄着,速度之快,看得沈意那叫一个眼花缭乱,只听到“咔咔咔”的声音不断响起。
等结束后,这活下来的最后一人像小鸡仔一样被拎了起来,全身软绵绵的,下巴,双手,双脚全部被卸下,连自杀都做不到。
“密道在哪里?”赵延之问道,但对方下巴被卸了,压根开不了口,只能死死盯着他。
ltdivquotcontentadvquotgt咔。
有些无奈,他只能把人下巴接回去,让人能够开口说话回答自己的问题。
可刚接上去的下一秒,这家伙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咬自己的舌头,鲜血很快从嘴角溢出,见状,赵延之只得又将这人的下巴卸掉。
好嘛!
赵延之当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见这家伙执迷不悟,也懒得废话了,反手捏住脖子,另一只手摁在天灵盖上,施展起搜魂术来。
十分钟过去,这店伙计直挺挺躺在地上,一脸痴傻地望着上方。
而赵延之则脸色发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缓过劲来,他往前一摆手,朝着酒楼深处走去。
“所有人跟我来。”
酒楼后面是一片简单的庐舍。
看样子,这里应该那些店伙计住的地方,也就是员工宿舍。
赵延之像是来过这里无数次一样,熟练地走在房屋之间的石道上,左拐右拐进入一座看起来应该是新盖没多久的房屋里,沈意正要跟着进去时,却被老妖婆拉了一下。
回头望去,她喝道:“不准离我太远。”
沈意站住了,也没有什么表示,就在这里看着。
人多嘛,就当是给老妖婆一个面子。
赵延之进去后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里面不断传来拆东西的声音。
没多久,来自其他家族的识阶强者相继进入其中,之后又是那些身穿甲胄的兵卒,小小的房屋像是巨兽的嘴巴一样,只看到人进去,没看到人出来。
过了一会儿,外面只留下一部分兵卒守着,赵秉文走了进去,鹤见初云也朝沈意示意,跟着走入其中。
一进来,沈意就看到一张被掀翻了的床,床头对着的墙壁被人用暴力手段拆掉了大半,里面是空心的,刚好能容纳一个人,不断有人往里面钻,接着往地下走。
鹤见初云跟在最后面,等前面所有人都进去了,她才会有所动作。
这是藏在墙里面的密道,很黑,没有灯光,但越往下走就越宽广,其他家族的强者渐渐与赵延之并排走在一起。
他们的交谈声在黑暗中响起,沈意静静倾听着。
“赵延之,那施旺才祖上当真是宋国人?”
“当然不是。”
“那你刚刚为何那般言语?”
“只是诈一下那些宋国奸细而已,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沉不住气。”
“宋国奸细藏身于凤来酒楼中,难不成连掌柜的底细都不摸清楚?”旁边的一个乌东氏门出声问道,而赵延之却摇摇头,眉头也皱了起来。
“事情比我们想象的复杂,现在潜入恒州城的宋国奸细不少,但他们仅仅只是知道其中的一环,听命行事而已,并不知目的是什么,那奸细记忆里有用信息没有多少,他们甚至不知道这恒州城还有多少是他们的同僚,所以施旺才是不是他们的人,他们也不敢肯定,只以为是上面刻意给他们安排的。”
“前不久这凤来酒馆失火,这施旺才花钱请工匠重新修建,但价格实在谈不拢,听说后面从谵州请来另一批工匠,要价极低,难不成宋国奸细就是在那时潜入的?”
“你这么说我还想起来了,当时那批从谵州来的工匠就是由徐氏父子介绍。”
“这些没用的事情就别说了,赵延之,这些宋国奸细供养邪祟难不成只是一个幌子?”
“看起来像,至少从他们带走尸体的行为上来看的确是如此。”
“这些宋国奸细供养邪祟,莫不是想借邪祟的力量为己用?”这个问题是后面一位个子稍矮一点的家族门问的,话音落下,原本正在交谈的几人沉默了,看着他的目光有些怪异。
脑子一动,想到了一个谁都能想到的问题,最终是赵延之反问了一句:“如果供养一个强大的邪祟只是为了能够借它们的力量为己用,那为何非得在恒州城?”
成为侍怨徒,虽然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但却一个能快速增加自身战斗力的好办法,因此在过往也有一些在战场上厮杀的兵将这样做过,但例子很少,因为成为侍怨徒后,变成残废的代价都还只是最轻的。
肉体和精神在邪气不断侵蚀下变得越来越虚弱,最后神志沦陷丧失自我,疯癫成魔,或变成下一个以负面情绪为食的邪祟。
并且邪祟本身是贪婪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们需要的会越来越多,一旦到了再也无法满足它们的地步,供养之人将以身饲邪!
一些邪祟一旦成了气候,那对人来说,将是一场灾难!
所以,真想要借邪祟的力量为己用,那也是在迫不得已的时候,而那些宋国奸细,还远远没到那个地步。
在赵延之的反问过后,所有人都沉默了,心里有些发慌。
这是人生来对未知的恐惧。
其中一个十指戴满指环的强壮老者似有所感,手中出现一张黑色符纸,随着手指在上面轻轻一划,上面凭空出现一段文字。
看完他抬头望向其他人:“楼善晴那边有回应了。”
“她说了什么?”
“武川来的尊者闭门不见。”
“从武川来的都是什么人?从来恒州城开始我们四家就好吃好喝招待着,结果就这样袖手旁观?”
“乌东荣,你要是真有脾气就当着那尊者面前发去,别在这冲我们吼。”
“行了,那你们楼家家主有表示没有?”
“不是我们楼家家主,是我们四家的家主,现在都吃了闭门羹,正赶来与我们会面。”
“……快点吧,都走到这里来了,一个人都没见到,看来楚廷霄说的没错,那些宋国奸细已经察觉到不对,开始撤走了。”
队伍在黑暗中加快前进速度,沈意就看着鹤见初云的背影,她走多快,自己就走多快,同时祈祷着别在这里打起来。
这密道越走越深,越深就越宽广,等走过一道关口,里面是一片不小的空间,因为黑暗的缘故,这里看起来就好像墓室一样。
众人停步,在四家成员的领导下开始检查起四周。
而沈意则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是从前面甬道口除传来的。
看向老妖婆,他想说话,但周围人太多了,嘴巴张了张还是选择了闭上。
“算了,让他们自己去操心去,又不是我的事,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