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主仆矛盾
卧进柔软的草堆中,沈意开始了每天都会做的事。
认真消化红气。
但白天吐出的龙息实在太多,游过身体每个角落的红气没有像平常那样加强自身,而是在填补身体的亏损。
沈意暗暗心疼,但也没办法,只能先补回来。
这样的情况,持续到下半夜才结束,正式开始强化身体。
……
不知不觉天边亮起鱼肚白。
秋榆快步急匆匆地来到长亭,一见鹤见初云,便连忙将匍匐在地。
“小姐……我……”
虽然昨日被沈意救了一命,逃过一劫,可后面的事她也听说了,玄厉为了救自己,竟然当众拂了自家小姐的脸面,这种事情发生,自己基本难逃一死。
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面对什么,只能用做不完的活计来麻痹自己,这也是为什么,昨晚她会在水井旁边卖力地洗衣服。
可即便这样,依旧让她一晚上无法入睡。
内心忐忑,等待今天的到来。
伺候鹤见初云这么多年,她太清楚对方性子了,高傲娇蛮,有着很强的自尊心,寻常人驳了她面子,那距离变成死人也不远了。
她不敢抬头,惊恐地看着地面。
似乎感受到了鹤见初云冰冷的目光,秋榆身子开始战栗起来,慢慢闭上眼睛。
事实上,鹤见初云看着她的目光的确泛着冷意。
她拳头捏的发白,但后面不知是想到什么,无奈松开了。
昨天一事,诞生时间不过两个月的沈意凭一己之力灭杀一名施展邪我祚替后实力媲美识阶筑台段的侍怨徒,可谓是名声大噪,几乎每个弟子都在谈论着关于他的事情。
毕竟不到两个月的契约兽有着击杀识阶强者的实力,这实在有些骇人听闻。
就连鹤见初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甲级上品的契约兽实力都这么逆天吗?
下到丁级下品,上到甲级上品,从来就没有任何契约兽在诞生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拥有识阶的战斗力。
根据记载,上一个契约甲级上品的命神之人,他的契约兽在诞生的那一刻实力处于净阶凝气段,可即便如此,当时还是十六岁被家族视为弃子的他还是借此杀出重围,逃出升天。
再往前数个三四千年,还有一人,也是契约了甲级上品的命神,诞生那一刻便拥有净阶沉闻段的实力,当时更是震惊四方!
而玄厉……尽管有人将他的惊人表现归功于他杀伤力极大的神通。
但鹤见初云自己知道,这根本不是他的神通!
他还有更诡异的杀招,触之即死!
总不能……有两个神通吧?
这是什么命神?
而谈论到沈意,也不可避免的谈论到自己,所以,和秋榆一样,她一晚上没有睡着。
好嘛,现在都知道玄厉独行其是了,身为御主的自己,对他的约束力几近于零……
这让她如何不气?
如何不恨?
那种深深的不甘,已经让她自己也开始怀疑玄厉是秋榆的命神了。
要不是她无法修炼,鹤见初云还真就这般以为。
更多的郁气压在心里,无法释放,但她什么都做不了。
越是叛逆,玄厉给人的感觉就越是不凡。
她早该想到。
可惜了,当时没有想那么多。
一下子从高空跌入谷底,没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住。
玄厉记仇,但也记恩。
可该怎么挽回?
鹤见初云苦恼得很。
家族教会她很多,但唯独没有教她该怎么对别人说一句对不起。
更别说沈意本就应该是绝对服从她的契约兽。
说到底,是她放不下身段,不愿意对沈意道歉,但也不想让双方关系更加糟糕。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自己与沈意之间的联系模糊了一些……
最终,她的心里幽幽叹了一声,对秋榆道:“你起来吧。”
闻言秋榆心里一紧,连忙抬头,看清对方双眸中的神色后,这才缓缓站起,只是样子有些局促。
“小姐……是……是秋榆的错,下次绝不会再犯……”
“不用说了,事情已经过去,不过你私自离开知礼园有错在先,我命你在今天之内将这庭院洒扫干净,酉时回来我不想看见有任何藏污纳垢的角落。”
鹤见初云语气不容置疑,秋榆一听连忙将身体匍匐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地板上,喜道:“谢小姐大恩!”
庭院很大,让秋榆一个人把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工作量巨大的同时,鹤见初云的要求看起来也有些不可理喻,毕竟一些角落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清洁到的。
殊不知,这对秋榆来说,已经是大恩大德了。
命神,关乎着主子的未来,一旦发生意外,那就是万劫不复!
昨日沈意冲出七峰来救她,完全就是在拿鹤见初云的人生开玩笑!
换作是其他家族弟子,秋榆别说被打死了,恐怕还会牵连到家人身上!
比起这些,仅仅是将整个庭院打扫干净,简直轻的不能再轻!
什么困难都得想办法去解决!
她不断地向对方磕着头,一下又一下极为用力,鹤见初云收回目光,不再说什么,带着眼角还带着笑意的春檀就走了。
留秋榆一人,额头磕在地上发出“砰砰砰”的声响。
直到头皮被磕破,在地面留下一滩浅浅血迹,这才停下,一抬头,鹤见初云早就不知道去到什么地方了。
她看着远处的蔷薇发了一会儿呆,最终苦笑一声。
玄厉亲近自己,导致发生昨天那样的事,想来以后小姐也不会待见自己了。
这很危险,但偏偏,玄厉的存在成为了她绝对的保命符,让小姐不敢轻易决定自己的生死。
秋榆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是绝对安全的,可同时像她这样惹得主人不满的奴仆,处境也是最危险的。
很矛盾。
她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看着上面令人眼花缭乱的字体,她看不懂,但并不妨碍她看着这封信发呆,过了一会儿,秋榆张张嘴,呼出一口气,但又好像是在叹息。
最后她收起信,提着木桶到水井边上打水,没多久后费力地拎着水桶来到庭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