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边跪着的是她的胞弟文哥儿,文哥儿似乎并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个劲地哭着喊“母亲”,让人瞧着便心生怜悯。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有些不忍。
“丫头,你一定要坚强啊!你父亲和母亲的死我们都很痛心,可是这一切已经发生了,没办法再挽回了,你若是再不振作,文哥儿怎么办?他可是你父亲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将来这秦府就要靠他来支撑门庭,你一定要坚强起来,将文哥儿好好抚养长大。将来,他就能成为你的倚仗,你明白吗?”
说话的人,是方氏娘家的大哥,秦宁之的大舅舅。
秦宁之听了这些话,依旧无动于衷。
“大哥,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跟宁之说这些有什么用?她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她失去了父母至亲,你要她如何能不难过?”秦宁之的二舅舅反驳道。
“那你说怎么办?墨兰狠心撇下两个孩子不管,难道你要两个孩子沉溺在伤心中,郁郁度日吗?这秦府上下哪有一个可靠之人,宁之不坚强,谁来替她支撑二房?”
“说到底这件事千错万错都是大姐的错,她还有两个孩子呢,就这样撒手不管了,难道这世上还能有比照顾孩子更重要的事情?”秦宁之的大舅母凉凉说道。
“闭嘴!”
凌厉的寒风吹过,刮得人骨头都疼,在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之后,现场终于恢复了平静。
方家的三个人惊愕地看着说话的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烧着纸钱的秦宁之。
只见她手中捏着尚未点燃的纸钱,转过身,看着堂前的人,瘦弱的肩膀下好似能抗下千斤巨石。
她看着他们,一字一句道:“没有二房,从此,秦家没有二房了,文哥儿,亦不会承袭爵位。所以现在,请你们离开,请你们不要再打扰父亲母亲的安宁。”
“宁之,你在说什么?”方家大太太急了,脱口道:“你可知道那爵位意味着什么,你父亲拼了命地为朝堂办事,落到最后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副指挥使,最后还被人栽赃陷害死在了狱中,若不是晋国公替你父亲洗刷了冤屈,你现在还是罪臣之女,你和文哥儿甚至都要坐监牢甚至被砍头!现在皇上宽厚仁慈,不仅让晋国公府照拂你们姐弟,还破天荒地给了你们这天大的好处,你居然说你不要?我看你是昏了头了!”
“是啊,宁之,这是你父亲用命换来的爵位,为的就是你和文哥儿下半生能够幸福,你不能这么任性。”秦宁之的大舅舅劝道。
众人听了秦宁之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也纷纷上前宽慰开解。
秦宁之没有理会他们,只牵起文哥儿,缓缓地走向庭外。
冬日稀薄的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在白茫茫的大地上,反射出银色的光芒,耀得人眼睛发花。
她闭上眼睛,感觉父亲和母亲仍然在她身边。
父亲笑看着她,母亲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眼角泪光闪烁。
对不起,我改变了一切,可还是没能救回你们。
对不起,我甚至让你们提早离开了这个世界。
或许,我本不该复生。
或许,在曾经那个恐怖的黑夜里,我应该被黑衣人杀死在秦府门外。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夜。
那一夜,她在秦府门外遇到了想置她于死地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