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仅有一次的机会,长辈们在这一天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照不宣。
上一世的上元节,方氏还旁敲侧击地问过秦宁之有没有心仪的对象,她当时给了方氏一个无语的后脑勺,结果第二年上元节,她就有了自己心爱的人,还将自己珍之又重的礼物送给了他。
结果得到的,不过是一个疏离又淡漠的笑容。
“我暂时还不想娶妻。”当时他说了一句冠冕堂皇的话,她其实听懂了,却假装没有听懂,仍然将整颗心都扑在他的身上,无法自拔。
后来她沦落到那样的境地,曾经无数次地在想,如果老天爷能够再给她一次机会的话,她一定要克制住自己的喜欢,绝不会再冲动到任自己的一腔爱意被人践踏。
无情的人,你爱得越深,只是伤得越狠,到头来,你刻骨铭心的爱,不过是独角戏,能感动的也只有你自己罢了。
秦宁之穿着一袭水红色织金绣折枝海棠兔毛领斗篷,拎着琉璃宫灯,立在璀璨光辉的长街上,无声地叹了口气。
“姐姐,那边有卖糖葫芦的,我们去买好不好!”身边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打断了秦宁之的回忆。
她一低头,看见文哥儿正仰着头看她,粉雕玉琢的小脸,精致如画的眉眼,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盛满了兴奋和期待。
她的心瞬间化成了一汪水,什么惆怅、怨恨、悲伤都没了,柔软得一塌糊涂。
她点了点文哥儿的鼻子,故意打趣道:“你都吃了多少东西了,肚子放得下吗?别不小心给撑破了!”
文哥儿咬了一口手里的糖人,嘴里含糊不清道:“不够不够,才吃了几根糖人一碗豆花两块桂花糕而已,这怎么够呢!”
秦宁之戳了戳他吃得鼓起的脸颊,“好,你说买就买,只要别吃坏了肚子回去找母亲告我的状就好。”
文哥儿高兴地拉过她的手,“我绝不会告诉母亲!”
秦宁之也握紧了文哥儿的手。
他的手小小的软软的,紧紧拉着她的手,好像他刚出生那会儿攥紧她手指的样子。
那时候文哥儿还小,对她这个有血缘关系的姐姐有天然的亲近,现在文哥儿长大了,他对她,终于又有了最单纯的信任和亲近。
真好。
秦宁之买了两根糖葫芦,递给文哥儿一根,“还有一根回去送给你五姐姐,她也爱吃。”说着,便将用纸包好的糖葫芦递给了身后的丫鬟。
文哥儿咬了一口糖葫芦,酸得他直皱眉头,可还是不忘好奇问道:“为什么五姐姐不出来?”
二姐姐因为出了事,三姐姐因为不能见生人,可没病没灾的五姐姐为什么也不出门?
整个府中只有他和四姐姐出门玩耍,弄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文哥儿这么想着,又咬了一口糖葫芦。
“你五姐姐有心事,等她想通了,自然就会出来了。”
自从前日她跟秀儿摊牌之后,秀儿就一直没有出过门,元氏对外称她病了,可她知道,秀儿这是心病。
她在秦玉之和她之间摇摆不定,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可是没关系,时间会告诉她答案。
昨日她抽空去看下秦佩之,她已经能够很正常地跟她对话,虽然对陌生人还是害怕,但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能痊愈。
她也是时候该找个机会问她一些小时候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