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版的信号弹就是这么离谱。
只一下,那阵法便出现了道道白色裂痕,自穹顶处蔓延开来,如蛛网一般随着符纸化作的飞灰而愈发亮眼。
似乎是从那裂缝里透出了些微的光来。
贺白榆甩了甩手,摇了摇头,脑袋被震得有些晕乎,现在连声音都有些听不清了。
他只能看见江檀的嘴一张一合。
“你说啥?”
江檀放下捂住耳朵的手,像魔术师一样单手开扇出现了几十张符纸:“我说,再来一次。”
她指向了现下在贺白榆脚边放着的东西。
贺白榆下意识退后了一步,虽然不知道江檀在说什么,但是江檀现在的动作就表明了一切。
哦莫,这个东西的威力实在太大了。他现在的手还麻的要命。
贺白榆沉默半晌,想接过江檀的符纸工作,但是目前他没有一点灵力,只能用这个不需要灵力的信号弹。
他深吸两口气,给自己提前打好了预防针。
贺白榆:QAQ。
他扯下布料围着自己的耳朵和头缠了一圈又一圈。
刚好卡在眼下和鼻梁上,形成了一个很怪异的样子。
江檀第一次看见实验那个信号弹的时候是在无尽海的时候,那里朝向海面,不,是朝向“污染”而去的,声音都会被吞噬,所以她也没想到声音会这么夸张。
说实话,即使堵住了耳朵,仍然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但是信号弹本意的“火羽烟花”却不见了踪影……
一连用掉了四个,贺白榆一屁股瘫坐在地,冲着江檀摆摆手:“不行了,我撑不住了。”
他在那大口喘气。虽然这个东西有了正确的发射方式,但是使用者还是会感受到不少的反震力。
江檀手里的符纸也用的差不多了,掏出了补灵丹递给了贺白榆。
这是一个提前留好,用来掩饰自己可以把鬼气转化为灵气的借口,所以被江檀偷偷的扣下了。
“好啊,你竟然有存货。”
贺白榆恍然大悟,原来江檀不是有庞大的灵气储备,而是丹药储备啊,这样就说得通了。
他没计较太多,接过那小玉瓶,倒出两颗嚼着,瓶子里还剩下四颗,看着江檀举起了那信号弹,他迟疑片刻。
——算了,还是给恩人留着吧。他太倒霉了,一向只能拖人后腿,这灵气还是给江檀让她恢复吧……
江檀紧蹙的双眉下,是一双清澈的黑眸,这阵法明明在第一下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裂痕,没想到却能坚持这么久。
会不会剩下的五个信号弹全用掉,仍旧不能破开阵法……
但是没有办法,江檀只能全力一搏。
结果这次由江檀去发射信号弹,只是刚刚脱手飞出,阵法感受到了那气流,那些自裂缝中透出来的白光便猛的刺目起来,裂痕在同一时间越扩越长,连脚底都骤然出现了无数白色的裂痕。
最终那阵法再也支撑不住,呜咽着颤抖一下。
化作了星星点点的碎屑扎了下来,一同飘落的还有那漫天的火羽。
贺白榆脸上的“绷带”都掉下来半截,他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是,天亮了?”
漫天刺目白光,让刚刚身处黑暗中见不到光的眼睛,骤然恢复视觉,又一下子瞎了大半,只能迷迷蒙蒙的看到一点白色。
刚刚积攒的火羽在这一刻密密麻麻的落了下来,他们之前待的地方是重灾区,眼下阵法破了,成了攻向自己人的一个有力武器。
“快跑!”江檀的声音随着那巨大的爆鸣声一起响了起来。
贺白榆听不见话,江檀便猛的折返,凭着印象中的地方一只手衣袖一甩糊到了一个东西的身上,拖着贺白榆就跑路。
拽到贺白榆的时候,江檀心里还松了口气,她没记错地方就好。
贺白榆几次想撑着站起来都失败了,一路被江檀拖离了刚才那片区域,心里早就泪流满面了,呜呜┭┮﹏┭┮,不愧是恩人,臂力超强啊!!
就是希望下次能考虑一下他的娇弱的臀部,现在正火辣辣的痛着。
……
江檀用手在眼前挥了挥,心中默了下:她这是眼珠子被闪瞎了吗,怎么还不恢复。
陈道:“还有一层阵法。”
陈道感受着这浓郁的鬼气,这里仍然没有灵气,但是鬼气似乎没了阻挡,愈发浓重起来。
这里到底死了多少人啊。
江檀闻言心中一沉:“还有一层阵法,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只一层阵法便把身上有的东西都消耗的七七八八,还剩下四个信号弹,和几张低阶符纸,能对付这更外面的一层阵法吗?
最后那个信号弹可就是轰在了这上面,江檀失明前的最后一秒,如果没看错,那就是,信号弹对这层阵法毫无影响吧……
原主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小心!!”
江檀瞳孔不自觉放大,她现在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能小心什么。
等死吧。
“怎么什么垃圾都往这里扔。”那是一个辨不出喜怒,辨不出性别的声音。
紧接着一只冰凉的,瘦削的像是只剩了骨头的手乍然从那看不见的一端伸出了手来,扼住了江檀的脖子。
窒息感一下子袭来。
江檀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惊惧的感受着这一切。
想死是一种状态,但是真是死到临头,人又会爆发出无穷的潜力。
“诶?”那声音突然有些疑惑。
江檀趁着这片刻的破绽,真的挣脱了那只手,她脑海中的思路一下子分外清晰,飞速取出了袖里乾坤剩下的“升灵丹”,一种可以用来突破的丹药,也是帮她突破窥道的丹药。
“帮我。”
陈道和原主一下子明悟,立刻把鬼气转化成灵气给江檀传过去。
她因为突破会被越来越强的天雷劈,上一次更是差点连累得宿弦一起死掉,所以她一直压抑着不突破,但是现在,不需要了。
“既然都想要我的命,那便炸掉好了。”江檀喃喃自语,心里滑过一丝歉意。
好像在这个世界只能走到这一步了。
她看不见,但是那手再一次扯上了她的脖子的时候,她笑了,回握住了那只手。
贺白榆挣扎着起身去找江檀的位置,踉踉跄跄不得前路,他以为那话是跟他说的,但是他该如何去帮江檀?!!
“江檀!”他想先找到江檀的位置,但是他不知道。
空气中那些鬼气产生了越发暴躁的感觉,是要把这里的一切都毁灭的暴躁,最终沿着陈道和原主的手汇入到了主体内。
天色骤变,雷云积聚起来,悬在沙漠的上空。
“这应该不是要下雨吧。”在沙漠上寻找解法的蔡俟生抚上了自己的尾甲,心里盼着最好的情形。
希望佛窟能坚固一点,若真是有人要在这里渡劫,他门内的那些皇子皇女,是不是要靠他去从沙子里挖出来了。
常在从那已经映不出画面的水镜上移到了天上:“这是,渡心境的劫吗?”
但是瞧着这积蓄的雷云,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