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试就很好,”萧昭衍和煦一笑,对着叶流铮拱手,“小将军,请赐教。”

    比起缮国公的称呼,他似乎更愿意叫叶流铮小将军。

    叶流钰微微一愣。

    太子是文人,她以为太子会选择文试。

    “好,请太子选择兵器。”叶流钰淡声开口。

    旁边的宾,都是看好戏的心态。

    叶家世代从军,今日若是输给太子,岂不丢了颜面?

    可若太子不赢,如何能接亲?

    一时间,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就看这场比试谁输谁赢。

    萧昭衍看着地上散落一堆的兵器,挑了一把长剑。

    这倒是让叶流铮松了一口气。

    他用惯了长枪,今日用长剑切磋,一会儿也不会让太子输得太难看。

    可他实在太大意了。

    萧昭衍转身拔剑、身形飘忽,气势如虹,人影与剑光同动,竟然让叶流铮有些难以招架。

    “我听说太子殿下因为身子原因,只偶尔习武,没想到,剑法也如此炉火纯青。”

    “还有这小将军,我记得他用的是一杆银枪,没想到用剑也能这般熟练,不愧是将门之后。”

    “那是你没看见过郡主在沙场上手持长剑,迅急如雷的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

    ……

    在宾们议论纷纷的声音中,叶流铮和萧昭衍过了几十招,双双拉开。

    萧昭衍挽了一个剑花,笑着开口,“小将军,承让了。”

    叶流铮也收了剑,站到一旁,“太子请。”

    他用剑不熟,若是继续比下去,只怕要落败,太子能及时收手,这场比试,也就点到为止。

    萧昭衍朝他微微颔首,向前一步,对上叶流钰。

    他心里也拿不准。

    叶流钰会的兵器太多了,无论哪一样,他都不会是对手。

    “还望郡主能手下留情。”

    叶流钰却开口,“方才已经比过武试了,轮到我,该文试了。”

    这是给了个台阶下。

    别人如何不知道,执礼官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萧昭衍心怀感激,“请郡主出题。”

    叶流钰的神情有些复杂,许久才缓声开口,

    “敢问太子,太子将来会以江山社稷,子嗣绵延为由纳妾选妃么?”

    这话一问,周遭寂静的一根针掉落都能听见。

    尤其是当时被梁帝赐给萧昭衍做侧妃的两家。

    脸色一阵青白。

    叶家这是什么意思?

    管天管地,还要管大梁未来的皇帝纳妾选妃?

    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众人的目光齐聚在萧昭衍的身上,看他如何应答。

    “江山社稷的稳固,从来都与纳妾选妃无关,至于子嗣绵延,我的孩子,只能由太子妃所生。”

    叶流钰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作为当朝太子,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很不容易了。

    叶流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嫁给这样一个身份尊贵的男人,又有什么好呢?

    只是这一切,都是锦儿自己选的,将来她若过得不好,就和离。

    虽然大梁从来没有皇后与皇帝和离的先例,但事在人为,没有先例,就创造先例。

    想通这一点,叶流钰的心情也就没那么糟糕了。

    看萧昭衍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也顺眼了许多。

    “太子,请吧。”

    她移步让开,让萧昭衍进府。

    叶流锦被嬷嬷们扶着走了出来。

    她头上蒙着大红盖头,看不见外头的情形,耳边充斥着热闹喧嚣的声音。

    “锦儿,太子来了。”

    沈燕霓压低声音,雀跃的说了一句。

    叶流锦垂眼,就看到一双熟悉的手伸了过来。

    “我来娶你了。”

    嬷嬷刚想将系着大红花的红绸分交在两人手上,没想到萧昭衍直接牵上了叶流锦的手。

    “太子,这不合规矩……”

    一位嬷嬷刚惊呼出声,就被另一个嬷嬷狠狠瞪了一眼。

    什么规矩不规矩,敢在太子跟前说这样的话,是不要命了。

    她连忙喜气洋洋的喊了一声,“新娘子出门,上花轿。”

    叶流锦的手被温润宽厚的手掌包裹,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萧昭衍一路牵着她,走出繁荫院,走出前院,引着她稳稳坐上花轿。

    “锦儿……”

    叶流锦听到哥哥的声音。

    她忍不住把盖头掀起一角,朝外看去。

    只见叶流铮眼眶红红,一脸伤感。

    要不是叶流钰拦着,他都要冲到花轿这边来了。

    “哥哥……”

    叶流锦控制不住的两眼一酸,眼泪滑落下来。

    “别哭,”萧昭衍不知何时掀开轿子,安慰道,“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不要落泪,再说了,往后你想见郡主和小将军,随时让他们进宫,锦儿,以后皇宫内院就是你的家,你想干什么就想干什么,有我在,不管是谁都不能说你半句不是。”

    叶流锦仰头,不让眼泪落下。

    她其实并没有在缮国公府住过多久,反而对皇宫更加熟悉。

    她哭,并不是舍不得这里,而是感谢上苍,给了她一次机会。

    姑母安然无恙,姐姐没有所嫁非人,哥哥生龙活虎。

    萧昭衍这次也没有旧伤累积,不会早早而去。

    她的脸上,终于浮起笑容。

    “行了,你别在外面做出这副姿态,”沈燕霓挪到叶流铮身边,嫌弃的给他递了一块手帕,“擦擦吧,太丢人了。”

    叶流铮正伤心着呢,突然闻到一股香风,一转头,日思暮想的人就在身边,他的心情又好起来了。

    “我就是有些舍不得锦儿。”他咧着嘴接过手帕。

    “等将来你出嫁,你哥哥肯定也舍不得你。”

    一句话让沈燕霓闹了个大脸红,“什么出嫁不出嫁的,你胡说什么呢?”

    她裙子一旋,羞恼的走到沈夫人身后。

    叶流钰转头压低声音看着叶流铮,“天快黑了,咱们也该做好准备了。”

    叶流铮收起脸上的情绪,神色严肃的点点头。

    迎亲的队伍离开叶家,朝着朱雀门而去。

    金吾卫早就在盛京街道两旁设了防,拦住了那些围观的人。

    街道两旁的酒楼上,更是络绎不绝,人满为患。

    有不少人远道而来,只为一睹太子大婚的风采。

    秦楼靠街的位置,叶皇后与梅令则相对而坐。

    迎亲队伍还没有走到这里,可敲锣打鼓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