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日,花丛藏尸案子就越演越烈。

    盛京的百姓知道是叶家的那位郡主接手了此案,竟然觉得连心都安了。

    郡主能领兵打仗,破这一个案子,自然不在话下。

    当然,也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她再厉害,也是个女人,今年都二十多了吧,怎么还不成亲,再这样下去,就是个没人要的老女人了。”

    一个男人刚说完,就被旁边的一个女人敲了一棒,嘴里还骂道,

    “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阿臜货,居然还敢在这里指点郡主,女人怎么了?她是个女人,可她能退敌,能守城,比你们这些只会蹲在墙角根耍嘴皮子的臭男人强了几百倍。”

    男人面色涨红,犟嘴道,“那还不是因为她家世好,谁知道她是靠自己,还是靠着叶大将军的旧部打出来的名声,我要是有她那样的出身,我也行”

    这话一出,更是引来周遭女人们的骂声一片,“哎呦呦,当时戎狄来犯,兵部发了征兵令,也不见你去报名,做个缩头乌龟还好意思在这里编排领兵布阵的郡主。”

    嗓门最大的那一个,话中带着鄙视和自豪。

    她的相公,可是跟着郡主征战回来的。

    朝廷发下的赏钱,不仅能让他的大儿子去上私塾,还能让家里那个爱认字的姑娘一起跟着读读书写写字。

    她相公是个有些傲气的人,可回来后,提起郡主,只有夸赞和佩服。

    连带着对她也重视了许多。

    她虽没见过郡主,可也觉得那是女人中的佼佼者,给大梁的女人们长脸,也让不少女人日子好过了一些。

    旁边不乏有一样想法的女人,纷纷拿着手里的东西朝着那个口出狂言的男人砸过去。

    “别打了,快看,京兆尹府尹亲自去抓人了,这抓的都是谁呀?”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喧嚣的人群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那几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身上。

    “是从杜家抓来的吧?我看着府尹大人是往杜家去的。”

    “是是,诶,那个不是杜家的四少爷吗?前几天还在调戏馄饨铺里的云娘呢。”

    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府尹心里的压力也就越来越大。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下。

    身后被捆着的几个庶子,还在嘶喊着,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无凭无据来抓我?你知不知道小爷我是谁?”

    府尹本就火大,如今既然把人抓了,杜家算是彻底得罪干净了。

    陛下本就有心偏袒二皇子,可二皇子被送到牢里的时候,他的心都凉透了。

    来抓人的这一路上,府尹也算想明白了

    不如倒戈到郡主和太子这一边,他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思及此处,他咬了咬牙,抬起手就一耳光扇打在刚才叫嚣的那个庶子脸上,“如今有人到衙门指证你们,强抢民女,害人性命,方才我让你们配合衙门查案,你们不仅不依,还想将我乱棍打出去,定西郡主就坐在衙门里,尔等再敢目无王法,先打二十杀威棍再说。”

    被一巴掌糊蒙了头的那个庶子,眼冒金星,耳朵嗡嗡响。

    其他几个人原本高昂的头颅在听到定西郡主几个字后,也耷拉了下去。

    叶流钰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而且这个女人格外冷面无情。

    上一次大军南下讨伐戎狄,那些贵族子弟们跟着去的时候,叶流钰一个个的试了一番。

    他们几个,一个也没去成。

    哪怕是杜尚书和当时的萧琅亲自出马,都没能让叶流钰网开一面。

    府尹那一巴掌下去,心里还是有些后悔。

    直到看到那几个纨绔子弟似乎被震慑住了,心里又一阵痛快。

    “别说是你们,就是先前被废掉的豫王,如今还躺在我京兆尹的大牢里呢。”

    府尹朝着周边围观的百姓大声说道,

    “咱们太子殿下,亲自把人抓来了,为的是告诉大家,此案绝对会秉公处理,绝不徇私枉法。”

    既然选择投靠太子,那就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为太子造势的机会。

    这也是他的诚意。

    “快看,那边又是什么?”

    有人惊呼一声。

    众人寻声望过,却吓了一大跳。

    一个斗笠遮脸,蓑衣披身,让人看不清面容的人,竟然拖了八口棺材过来。

    “是棺材,是棺材!”

    围观的人吓得连声大叫,目瞪口呆。

    有胆小的,已经转身而去。

    可却有很多胆大的,带着猎奇的目光,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

    “你……”府尹不可置信。

    这青天白日的,他是如何把八口棺材运进城的。

    府尹灵光一闪。

    难道是太子?

    他的惊恐变做试探,“这位仁兄?”

    “在下城外义庄守庄人,今闻那些惨死的女子得以见天日,故而带着这些差点永世不见天日的女子,也来讨个公道。”陈伯抬眸,露出一张久经风霜的脸。

    周遭瞬间炸开了锅。

    府尹双腿一软,差点站不稳。

    竟然……不止十二个。

    “这还是人吗?我记得二皇子出宫开府不到三年,竟然残害了二十余人。”

    “简直是骇人听闻。”

    “咱们大梁的皇室,怎么会出了这的人?”

    ……

    愤慨和痛心疾首的声音不绝于耳。

    陈伯走近,指着那几个吓得失魂落魄的庶子开口道,“这八口棺材里的姑娘,就是你们拖到城外乱葬岗的。”

    接着又一字一顿的说着何时何人拖了哪口棺材里的姑娘。

    明明是朗朗晴空,却偏偏让人心生寒意,后背发凉。

    一语激起千层浪。

    “不是我!不是我!”

    离陈伯最近的那个庶子如同见了鬼一样,双眼空洞又惊惧的望着那几口棺材,随后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

    “是二皇子杀了你们,不是我,你们要复仇,去找他……”

    其余人见他这样,汗毛倒竖。

    “把他们赶紧带去衙门,郡主等着呢!”还是府尹反应速度。

    原本还浑身抗拒的杜家庶子闻言几乎是撒腿就跑,那速度比衙役还快。

    府尹嘴角扯了扯。

    等八口棺材一字排开摆在杜家门口时。

    原本装病的杜谈直接喷了一口鲜血,真的是一病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