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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疯了吗?”时忆晗忍不住急声道,“这根本不值得。”
“我也觉得他疯了。”柯俊纬说,“但对傅总来说,您的安危和快乐大于一切,什么码头,什么钱都是身外之物,他不在乎。”
“他……”时忆晗鼻子一下发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小姐。”柯俊纬转向她,认真对她道,“我跟在傅总身边多年,他一直是一个情感内敛、冷静、克制,又极度理智的男人,这样的特质不仅呈现在工作上,他生活上也如此,可能也把这样的特质带到了你们的婚姻生活里,所以有时多少会显得少了点浪漫和人情味。
“以前的傅总在情感上可能多少有些迟钝,也过于专注工作,所以多少给您带来了一些不必要的伤害,但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爱您。
“在你们离婚之前,我从没见过傅总失控,他任何时候都是冷静理智,情绪稳定的。但自从你们离婚,只要涉及你的问题,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变得极度容易失控,全身上下除了嘴还很硬,身体倒是一直很诚实,嘴上叫嚣着尊重你的决定,对你放手,却一次次地打脸。只要是和你有关的事,不管多重要的会议,多远的路程,他都是毫不犹豫扔下所有人去找您。
“您不在的这几个月……”想起那几个月,柯俊纬忍不住抿了抿唇,看向时忆晗,声音也放轻了下来,“您出事那天晚上傅总联系不上你,他就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夜开车赶去霖城,可还是晚了一步,他赶到的时候你已经消失在湍急的河流中,现场一片混乱,傅总毫不犹豫地跟着跳进了河里,疯了一般地找你。他在水里找了您整整一夜,最终因为体力不支昏迷进了医院才不得不作罢。
“他在医院清醒的第一件事就是拔掉了针管,整个人就跟发疯了一般,匆匆赶回事故现场又要找您。当时上官临临刚好也赶过来,认定上官临临背后安排的他差点失控掐死了上官临临,我们一众人硬生生把他拦下来才阻止了他酿成大祸,他甚至在绝望下亲自把上官临临拎到了你出事的现场,你是怎么掉进去的,就怎么把她扔下去。”
“这件事和上官临临有什么关系吗?”时忆晗轻声问。
她记得上官临临,那天在商场遇到过,她戴了她的手串。
“傅总认为是她背后做的手脚,但我们没有证据。”柯俊纬说。
时忆晗不解皱眉:“她为什么要害我啊?”
柯俊纬:“因为她冒充了你是沈家女儿的身份,她喜欢傅总。除掉了你,她才能名正言顺。所以傅总认为,她有这个动机。”
时忆晗微怔住。
“我从没见过这么绝望失控、癫狂无助的傅总。”柯俊纬说,“您在出事前给傅总送了一份您亲手做的礼物,以及给他写了一封求和的信,傅总在您出事后才发现的那份礼物和那封信,我不知道信里写的是什么,但那天看完信的傅总突然吐了很大一口血,红着眼眶,盯着那封信一动不动,后来是救护车把他送到的医院。医生诊断说是身体负荷过重和强情绪刺激导致的昏迷,也可理解为身体启动的一种自我保护,属于过度悲伤导致的交感神经过度兴奋,从而引发了胃肠道的应激反应,导致黏膜保护急性受损,血管破裂并引起的出血。换句话说,是过度悲伤导致的吐血。”
“当时昏迷中的傅总一直在哭着叫您的名字,醒来的时候也跟得了失心疯一般,反复问我您在哪儿。那是我从没见过的傅总,但我真真切切看到了他的悲痛和后悔,后悔以前你在的时候没有好好爱过您,后悔没有为您撑过腰,很多很多,”想起那几个月的傅宁洲,柯俊纬嗓音还是忍不住低哑了些,“这些只是他那几个月生活的一段缩影而已。虽然说有些伤害造成了就是造成了,弥补也未必有用,但是现在的傅总真的很努力想要弥补您曾经缺失的过去,他是真的想把您过去缺失的都还给您。”
柯俊纬说着看向时忆晗,才发现她早已满脸泪水,眼眶里也满是泪水,大睁着眼睛怔怔地看着他。
已经被她牵着的瞳瞳也怔怔地看着他,神色有些茫然。
“他……”
时忆晗终于开口,刚一开口喉咙就被哽住了,她略显狼狈地吸了吸鼻子,把头微微偏开,稍稍平复了下情绪,好一会儿才哑声问他,“他和薄宴识约在哪儿?”
柯俊纬摇摇头:“我不知道。傅总怕我阻止他,他不让我参与这个事。其实这件事傅总一开始就勒令我不能告诉您,他知道您知道以后肯定会有心理负担,他并不希望您背负这样的负担生活。”
“您不敢直接告诉我,所以当时才故意和我说的林晚初是吗?”
时忆晗哑声问,想起那天晚上吃饭,柯俊纬拼命的暗示,当时她就觉得不对劲,但被他和傅宁洲一唱一和的完美解释给糊弄了过去。
柯俊纬点点头:“嗯。”他是想利用林晚初来作为筹码阻止薄宴识,但他同样找不到林晚初。
当时林晚初穿着辉辰集团的员工服装出现在西城天街商业广场的时候,傅宁洲便让他查过了,但在辉辰系统里并没有查到林晚初相关入职记录。
“谢谢你,柯副总。”
时忆晗真心和他道谢,而后拿起手机,她拨了傅宁洲的电话。
电话刚“嘟”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
“喂。”傅宁洲低沉的嗓音跟着传来,夹着微风穿过窗玻璃的声音,他还在开车。
“傅宁洲。”时忆晗哑声叫他的名字,刚一开口嗓音就哽住了,“你现在能回来吗?”
傅宁洲声线跟着一紧:“发生什么事了?”
时忆晗没有回他,只是哽咽着问他:“我想见你,你能不能现在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