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亮着的手机也慢慢熄屏了下去,回归一片黑色沉寂。
傅宁洲嘴角弯起的弧度也慢慢收起,黑眸中的亮光也慢慢寂灭了下去。
他动也不动地盯着手中已经熄屏的手机,没再去按亮它,神色空茫。
淡淡的腥甜再次涌上喉咙时,他木然的神色终于动了动,沉默无声地拿过一旁的矿泉水,拧开狠狠灌了一大口,又扔到一旁,视线收回时在放在仪表台上的项链顿了顿,而后缓缓伸手拿起,指腹轻轻抚摸着吊坠内侧镶嵌的迷你白玉观音,傅宁洲低下头,万分小心而珍重地在那个吊坠上亲了亲。
“时忆晗。”
他轻声叫她的名字。
可车里静谧得没有丝毫杂音。
傅宁洲把项链戴了起来,这才启动引擎。
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
傅宁洲刚出电梯,一眼就看到走廊尽头蹲着的佝偻身影。
傅宁洲认得他,是时忆晗的养父,时林。
他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搓着手蹲在角落的时林也看到了他,赶紧起身朝他走了过来。
“傅先生,晗晗她真的已经……”
他着急开口,话到一半却已经哽住,红了眼眶。
他整个人也比前一阵憔悴消瘦了许多。
时忆晗出事后时林联系过他,但他当时人在霖城,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了找时忆晗上,根本无心管其他人。
都是柯俊纬在负责处理这些事。
今天还是时忆晗出事以来他第一次见到时林。
看到他红了的眼眶和听着他哽咽的声嗓,傅宁洲沉默着没有说话。
“你怎么过来了?”
好一会儿,他才哑声开了口,取出钥匙,转身去开门。
时林赶紧跟上:“我托了很多人才打听到时忆晗住这儿,想过来看看。”
傅宁洲没有说话,拧开了房门,刚把房门推开就看到陪瞳瞳在玩的林可谣,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像在看着瞳瞳,又像是在透过她看其他。
瞳瞳也沉默地搭着积木,整个人也是无精打采的。
冷风穿过阳台,整个厅冷飕飕的,也死气沉沉的,毫无往日的温馨。
许是听到了开门声,林可谣本能朝门口看了眼,却在看到跟在傅宁洲身后进来的时林时,她突然就红了眼眶,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抄起阳台的扫把,上前激动赶赶时林:“出去!你出去!晗晗活着的时候你们家连家都不让她回,你怎么还有脸来她这里。”
就因为时家对她的不管不问不让回家,别人出事都是赶紧联系父母,他们这边连联系他们的步骤都省了。
就因为时家对她的不管不问不让回家,别人出事都是赶紧联系父母,他们这边连联系他们的步骤都省了。
时林怔怔看着林可谣挥砸向他的扫帚,没有闪避,只是任由林可谣的扫帚朝他砸下。
反倒是咬牙切齿的林可谣在扫帚真的要砸到时林身上时又下不去手,哭红着眼愤愤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把手指向门口:“你走!这里不欢迎你。”
时林一声不敢坑,只是红着眼眶,看着脆弱又可怜。
傅宁洲是知道时忆晗放不下时林的。
他是救了她的人,也是那个家里唯一对她还有点温情的人。
虽然他的这点微不足道的温情终究败给了他的软弱无能。
但对从小就缺失父爱母爱的时忆晗而言,这点温情已经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