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铃了很久,久到她以为对方不会接时,一声清朗熟悉的“你好?”从电话那头传来,上官临临惊得一下捂住了嘴。

    对方听不到她的声音,又困惑问了两声“你好?请问哪位?”,上官临临直接掐断了电话,把手机还给了服务员,便匆匆去了洗手间。

    一整晚,上官临临都有些心神不宁。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她也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尤其开会的时候,上官临临频频走神。

    会议是部门会议,时忆晗主持的。

    从走进会议室,时忆晗就留意到了上官临临的频频走神。

    她一改这一阵害怕与她直视的样子,反而是一直在盯着她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经常是看着看着就走神了,连她提问问题,上官临临也迟迟没回神。

    时忆晗不得不以屈指轻叩了叩桌面,将上官临临的注意力重新唤回后,她这才看向她,轻声问她:“你是有什么不舒服吗?不舒服的话先回去休息吧。”

    上官临临只是迟疑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摇摇头:“没事,我只是昨晚没休息好而已。”

    唐少宇在这时走了进来,问她会议还要多久,沈清遥找她。

    “沈清遥”三个字落入耳中时,上官临临下意识看向门口。

    沈清遥不知何时来的,就站在会议室的玻璃墙外,正盯着时忆晗看,面色淡淡的不知所想。

    上官临临又瞬间觉得心慌,沈家人对时忆晗的每一个眼神都让她没来由地心里发慌,这种心慌感比她上一次剽窃了时忆晗作品还要强烈。

    那一次的她还会心存侥幸,还能自我说服说她是无辜的,她本意并不是要剽窃时忆晗作品,她只是阴差阳错让将沈家老爷子看到了设计图误以为是她造成的,她被架在了那里没办法才认的,但这一次不同,她就是主观上做了这个事。

    只要时忆晗留在这里一天,她就没有侥幸的空间。

    她迟早会被拆穿的。

    这种恐惧在看到沈清遥要单独约见时忆晗被无限放大。

    她忍不住紧张看着时忆晗,好在时忆晗和往常一样,并不想接触沈家人。

    “我现在不方便,有什么事让他和您沟通吧。”

    时忆晗轻声对唐少宇说,拒绝的话也是轻轻软软的,并不强势。

    唐少宇是理解时忆晗的,因而点点头:“行,那你先忙。”

    上官临临悬着的一颗心随着唐少宇的离开而稍稍放下,但并没有放下多少。

    时忆晗几乎成了她的噩梦。

    她在这个噩梦一样的心慌情绪下结束了这场会议。

    大冬天的时节,她整个人却犹如泡在冷水里,后背冷汗涔涔。

    上官临临几乎在会议一结束便直冲洗手间。

    在洗手池里,上官临临意外地遇到了正在那里洗手的谢禹辰。

    她四下看了眼,偌大的空间就只有他一个人。

    上官临临深吸了一口气,借着洗手的机会走向他。

    谢禹辰看到她走近,扭头冲她露出了个微笑,算是打过招呼。

    上官临临也回了个微笑,慢吞吞地拧开水龙头,心里在酝酿着话。

    谢禹辰只觉得上官临临脸色不太好,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基于同事情谊还是开了口:“你脸色好像不太好,没事吧?”

    上官临临冲他微笑摇摇头:“没事。”

    谢禹辰也笑笑:“没事就好。”

    他顺手关了水龙头,随手抽了几张擦手纸,把手上的水迹擦干,边微笑对她道:“那我先回去忙了。”

    上官临临也微笑点点头:“好。”

    她洗手的动作并未停止,只是慢慢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谢禹辰扔了擦手纸,转身就要走。

    “谢禹辰。”上官临临突然出声,又急又快地叫住了他,像是害怕自己会后悔般。

    谢禹辰诧异回头看她。

    上官临临并未回头,只是和镜中的他视线交汇。

    “昨晚那个电话,是我打的。”

    谢禹辰脸上有一瞬的凝滞,但又很快恢复如常,笑得如沐春风:“你在说什么啊?”

    上官临临关了水龙头,回头看他:“我也姓上官。”

    谢禹辰嘴角的笑容有些微凝滞,看着她的眼神已经带了丝研判和警惕,但他人依然是警觉的,很快就露出了招牌笑容:“我知道啊。”

    上官临临也微笑着走向他,以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说:“那你知道,我爸爸叫上官圣杰吗?”

    谢禹辰笑容果然瞬间凝住。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盯着上官临临。

    他摸不准她的立场,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上官临临冲他笑笑,声音还是压得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分贝:“你别紧张,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谢禹辰依然紧盯着她没说话。

    上官临临像闲聊般地问他:“你和我爸是怎么认识的啊?”

    “我不认识你爸。”

    谢禹辰终于开口,但还是气的否认,但脸上已经没有刚才的如沐春风和轻松。

    上官临临也不在意,只是甜甜冲他笑了笑:“我有证据的。”

    谢禹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终是问出了口:“你想做什么?”

    上官临临警觉地四下看了眼,并没有直接说。

    “我头有点晕,我去楼下吹吹风。”

    她说完,人已朝电梯走了过去。

    谢禹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静默了好一会儿,转身走向楼梯。

    上官临临在楼下无人的小巷等他。

    谢禹辰到那里的时候上官临临早已等在那儿。

    离开了公司监控范畴,谢禹辰也收起了伪装。

    他走向她:“你到底想做什么?”

    人也没了刚才的笑容。

    上官临临微微抿唇,看向他:“你们那个打生桩,能换个人吗?”

    谢禹辰倏然看向她,没想到她连这个都知道。

    上官临临笑笑:“反正你们也只是想借此把舆论闹大,搞死公司和傅宁洲而已。替死鬼你们也找好了,换谁都一样,是吧?”

    “你想换谁?”谢禹辰终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