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的沈妤陪他度过了他人生中最黑暗最孤独无助的岁月,那段岁月里的小沈妤太过美好,这种相似的美好和心安他只在时忆晗身上见过。
时忆晗怎么可能不是沈妤?
她怎么能不是沈妤?
掌心里转动着的手机一收,傅宁洲倏然站起身,他给沈妤的哥哥沈清遥拨了个电话,电话刚响了两声就被掐断了。
傅宁洲看了眼墙上的钟,这个时间点国内已是深夜,沈清遥估摸着早已睡下。
傅宁洲知道他不应该再继续打扰,事情没有紧急到非要吵醒沈清遥,但理智是一回事,内心鼓噪着的情绪让他长指再次按下了那个电话。
手机在漫长的响铃后终于被接起。
“哪位?”简短低沉的男嗓已隐约带了丝被吵醒的不悦,但骨子里的教养让他没有选择直接发飙。
“是我。”傅宁洲语气也平静,嗓音同样的短促简单。
还未完全清醒的沈清遥眉心拧了拧,边揉着眉心边朝墙上的时钟看了眼,眉心拧得更深了。
“这个点给我电话,有事?”
“嗯。”傅宁洲人已踱步到落地窗前,“我现在瑞士苏黎世,前几天遇到了个疑似沈妤的女孩。”
“沈妤?”沈清遥当下坐起身,低沉带睡的嗓音也瞬间跟着清醒不少,“在哪儿遇到的?她现在人在哪儿?”
傅宁洲:“在辉辰酒店。”
沈清遥:“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傅宁洲看着窗外的理工大学,“不过我凑巧看到了她的工作牌,她现在应该是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建筑系的学生。”
“你方便的话,明天过来一趟吧。”傅宁洲说。
“行,我明天过去。”沈清遥没有丝毫犹豫,“人你帮忙留意着点,家里其他人先别通知了,省得到时又是空欢喜一场。”
“我知道。”傅宁洲点头,“到了给我电话,我在辉辰酒店。”
沈清遥:“好。”
傅宁洲挂了电话,手机重新收回掌中,他朝窗外的理工大学看了眼,缓缓转过身,看向时忆晗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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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时忆晗正单手托腮坐在桌前,有些失神。
她本来是要画设计图的,纸笔摊开,人却没怎么进入状态,思绪有些乱,一会儿是停车场里傅宁洲失控强吻她的画面,一会儿是她替他掩饰时两人嘴唇不小心相碰,他看她的眼神,以及猝然低头吻她的样子,那种掌控全局下难耐又温柔的样子一下把她带回了同学聚会那一夜,他送她回家的时候,两人也是这样不小心眼神撞上,而后慢慢吻到了一块,那天晚上的渴求是真实的,失控也是真实的。
时忆晗是怀念那一夜的傅宁洲的,他的眼神里分明藏着秘而不发的浓烈情意,但她不知道这份浓烈为什么会在后来相敬如宾的生活里看不到了,是因为那天晚上也是把她当成了沈妤吗?
时忆晗想到了上午偶然撞见上官临临时,傅宁洲看到她手串时怔然的神色,胸口有些闷,但闷堵之余,思绪又落回了那种熟悉的茫然。
她想到了上官临临腕上带着的那串手串。
时忆晗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盯着那条手串失神,明明她从来没见过,可是看到它的那一瞬,她脑袋却像陷入了某种迷雾中,茫然又无措。
时忆晗解释不清当时的心情,哪怕是现在想起来,她依然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思绪会像被凝滞了般,对着那个从没见过的东西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