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并不寒冷的冬日里,位于布鲁塞尔北郊,16公里外的泽姆斯特小镇,迎来了纺织工业园区开工仪式的盛大庆典。
开工奠基仪式的现场,彩旗飘扬、高朋满座、礼炮齐鸣、热闹非凡。当天上午的时候,泽姆斯特小镇的上空原本还是个大阴天。
中午时分,当远道而来的安德鲁执政官走下马车,步入活动仪式现场的时候,军乐声与欢呼声一同响起。
此刻,天色也突然放晴,太阳从厚厚的云层中钻出来,绽放出金色耀眼的光芒,为奠基仪式增添了胜利的喜庆色彩。
10分钟后,安德鲁代表法兰西政-府宣读了“开工令”,并宣布纺织工业园区建设正式开始。
很快,穿着统一工作服的数百名工人,或扛着工具,或拖着小车,在2台蒸汽机的轰鸣声中,精神饱满的进入施工现场。
需要说明的,眼下只是一个追加的官方开工仪式,那是因为第一执政官亲临现场,而具有非同寻常的政治意义。
实际上,整个布鲁塞尔纺织园区早已在去年9月就已经破土动工了,预计一期工程会在1798年12月完成。而第一批大规模工业制造的棉纱会在1799年的春季出现。
依照规划,在未来的3到5年内,整个园区也将拓展二期与三期工程,除了最初的纺纱厂外,还会有机械织布厂,规模化的印染厂,以及成衣车间。
与英国大规模使用水利纺纱织布机械不一样,在布鲁塞尔纺织园内,无论是纺纱机,还是织布机,都将采用效率更高的蒸汽机作为动力来源,不受季节和水文变化的影响。
当然,这意味着纺织企业的前期投入会非常大,无论是中-央政-府,还是地方政-府必须予以资金、技术与政策上的大力支持。
除了“前两年免税,后三年减税”的基本政策外,各种名目繁多的出口补贴(退税),也能极大降低前期企业主的生产成本。
当然,法兰西银行下属的商业发展银行,位于布鲁塞尔的分行也在泽姆斯特小镇上,开设了分理处,包括贷款专柜。由于是政-府出面担保,工业园区的大部分企业将享受前5年3-5%的低息贷款。
与其说安德鲁是以法兰西执政官的身份,前来工业园参加奠基剪彩仪式,还不如说他代表着该园区未来的两家纺纱厂、三家织布厂、一家印染厂与一家成衣厂的大股东利益。
事实上在另一时空,工业园区的概念起源于二战后。
当时一些发达国家为发展经济、改善城市布局结构,所采取的一种重要的企业地理集中的建设方式,起到了招商引资、促进工业发展、解决就业、扩大出口和增加外汇收入的作用。
特别是20世纪60年代以来,兴办各类工业园区对一些新兴工业化国家和地区的新技术研发、振兴出口导向工业发挥了重要作用。
早期建设的工业园区,诸如美国硅谷、印度班加罗尔、英国剑桥、法国索菲亚�9�9安蒂波里斯、韩国大德和爱尔兰国家科技园等八大工业园区的成功,都得到了世界的普遍认可,被认为是世界一流园区的代表。
而从20世纪80年代中期到21世纪,东方大国也在各地兴建了数量众多的工业园区……
如今,受到安德鲁执政官的深刻影响,法国现有120多个省中(含1793年后并入的近40个省),已有一半开办了省一级工业园,其数量超过了160个,涉及精密仪器、金属冶炼、纺织印染、蒸汽机与机械制造、医药化工、船舶制造、食品加工、瓷器生产等。
近水楼台先得月,以首都巴黎为核心的“法兰西岛”的工业园区数量,就占到了一半以上,约60%,其产值更是达到了70%。
而在外省,则以利摩日陶瓷工业园,里昂的纺织丝绸工业园,卢森堡-洛林的冶炼联合体,特里尔的(内河)蒸汽船舶制造基地,波尔多的葡萄酒酿造基地,里尔的糖果生产基地,瓦尔省圣拉斐尔的罐头园区。日内瓦的钟表机械工业园等,最为有名。
而安德鲁加强工业园区的另一个重要目的,就是方便集中税收。财政部长拉梅尔曾建议第一执政官,将国家的税务承包给私人或组织,这样可以减轻政-府开销,增加实际收入。
然而,安德鲁毫不犹豫的否决了这一提议。这种类似大革-命之前一度盛行的“包税制”,的确可以减轻政-府的财政压力,但在未来,将会成倍的加压于普通民众,还有遵纪守法的企业主身上。
为此,安德鲁宁可扩大国家税务官的数量,在全法国各省招募数以千计的各级税务人员。尤其在某些山高路远,危险度极高的地区,任命治安官兼任当地的征税官,也绝不将权利交给私人组织。
需要说明的,古往今来,以浪漫和散漫著称的法国人,其纳税觉悟非常差,以至于偷税漏税都成为了常态。
在“太阳王”路易十四的晚期,巴黎市民爆发过大规模的抗税起义。如今在共和国的南部地区,诸如波尔多、马赛、里昂与图卢兹等地,当地的有产者曾有过武装反抗国家税务官的先例。
由此可见,法国的税务官属于一份危险的职业。很快的,那些从野战部队中光荣退役的法国士兵,随即成为财政部与税务总局的欢迎对象,继而邀请他们加入到武装税务稽查队。
而在工业园区,企业依法缴纳正逐渐变成一种自觉性。因为除了园区正常的减免税政策外,还能依照不同性质的产业,每6个月得到额外的国家退税。
对大部分的企业而言,进驻工业园的日子里,不仅所得到的利益,比起偷税漏税要划算太多,还不用担心武装税警破门而入。
此外,那些在工业园区的有产者,更容易享受到政治利益。因为主动纳税的缘故,他们可以轻松获得复选举人与被选举人的资格。
至于那些不再工业园区入驻的企业主,想要积极参政,首先第一点,就是要接受税务机构的查账,而且还是倒查5年。
如此堂而皇之的“阳光操作”,安德鲁和巴黎的中-央政-府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四分之三的反对派(诸如右派保王党和激进左派),排除在复选举人之外。
而最终作为被选举人的异议分子,其数量不过8%,能够成功当选国家议员的,更是凤毛麟角,仅有1%左右。
以至于,在经历了共和3年(1795年),共和4年(1796年),共和5年(1797年)的三次议会选举之后,保王党和激进左派的议员数量大幅度下降。
目前,保王党和激进左派在立法议会(即议会下院)5百名议员中的比例,仅仅保留为4%和6%,根本成不了气候。
此消彼长之下,属于安德鲁-弗兰克阵营的立法议会议员数量已经超过了50%,再加上一些见风使舵的“中立沼泽派”,如今的安德鲁执政官即便宣布自己成为共和国的凯撒,也能获得80%以上的得票率。
……
1794年的时候,时任阿登军团司令官的安德鲁-弗兰克少将,以征服者的身份出现在布鲁塞尔城门,接受了象征性的城防钥匙。
等到4年之后的1798年,他作为共和国第一执政官前往访问布鲁塞尔。此时,布鲁塞尔已变成一座美轮美奂的法语大都市。
在这里,从语言文字,到城市建筑,公共环境,以及普通民众的生活习性,服饰衣着、宗教信仰等各个方面,都与100公里外的里尔城,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
在并入法兰西后,绝大部分的比利时人,尤其是布鲁塞尔省的居民,热切欢迎第一执政官的到来.
在安德鲁马车途径的必经之路,寒风中的欢迎人群站满了街道两旁,到处都是安德鲁非常熟悉的欢呼声,诸如“第一执政官万岁!”“安德鲁万岁!”“共和国万岁!”的响亮口号。
数百名头戴高筒帽,身穿黑制服,佩有正规警衔标识的巡警们,一个个手持短木棍,配合着武装宪兵,井然有序的维持街面秩序。
至于极少数反对共和国的异议分子,要么早已逃亡到国外,要么遭遇到政治警察或城市宪兵的逮捕。另外,那些激进雅各宾派分子,也同样处在警务部下属机构的严密监管中。
在经历了1795年的“牧月暴动”后,共和国法律规定:但凡宣扬武装暴力,或是激进思想的组织和个人都将被取缔、驱除与逮捕,或是送到采石场服苦役,或是流放到法属圭亚那,甚至是人间蒸发。
入城后,执政官的目的地是布鲁塞尔市中心的共和国大广场。在这座大广场的右侧是独具风格、雄伟恢宏的布鲁塞尔市政厅,一座典型的古代弗兰德哥特式建筑群。
而在市政厅的对面的一组金碧辉煌的建筑群,则是比利时王宫。哦不,最准确的称呼是法兰西共和国布鲁塞尔省的行政宫。未来数天里,这座行政官将是安德鲁执政官的下榻之地与临时办公场所。
下午3时,预先在行政官等候法兰西第一执政的各级省市官员,以及来自美国、荷兰、丹麦、俄罗斯、西班牙、德意志和意大利各邦国的外交使节、总领事,终于得以见到安德鲁。
由于时间有限,法兰西的独-裁者通常与每个访仅有一两分钟的简单交谈时间。
即便如此,直到下午茶结束之际,疲惫不堪的安德鲁才将各国外交官打发走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