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肯定的说,歌德是德国文学史上当之无愧的“第一人”。至于,《欢乐颂》的词作者,歌德的挚友席勒,也被公认为德国文学史上,地位仅次于歌德的伟大作家。
历史上的歌德与席勒属于德国文坛上,数一数二的人物,与此同时,他们也是“狂飙突进运动”(德国文学解放运动)的核心代表人物。
同样的,两人也是年少成名,这其中,歌德早期代表作就是家喻户晓的《少年维特之烦恼》,而席勒的处女成名作是《强盗》。
至于“狂飙突进”这个名称,象征着一种力量,含有摧枯拉朽之意。它得名于德国剧作家克林格尔,在1776年出版的一部同名悲剧《狂飙突进》。
两人不同的,歌德不仅比席勒大10岁,而且出生于优渥的家庭,父亲是帝国议会的议员。所以歌德自小就接受艺术的熏陶,一贯被情所伤的他从没有缺钱的经历。
至于席勒,家庭条件就差多了,属于典型的“中下贫农”出身,以至于,年幼的他不得不进入斯图加特的军校学习军医,因为这样可以免除学费,还有生活补助等。
不过,席勒的情事要比“老大哥”更成功。那是他在数年前,娶了家庭富有的姐妹花,直到三人花光了全部家产前,席勒依然是比歌德“性福”的。
而之后,带着妻子和小姨子的席勒为了生计,唯有舔着脸,以极其谦恭的语气,写了一份信,恳求魏玛公国枢密院大臣的歌德,为自己介绍一份好工作。席勒全然忘记了,自己当年嘲讽歌德“不过是一只高傲的孔雀”。
很快的,歌德在回信中说,他以万分欣喜、非常高兴的心情愿意的邀请席勒来魏玛,加入他与老师赫尔德正在倡导的文化与教育事业。
只是随之而来的,是魏玛国内保守势力的坚持反对。因为席勒曾经公开讴歌过法国大革-命,还借助小说《强盗》谴责了德意志贵族。不得不说在这方面,席勒比起赫尔德还要激进三分。
这一期间的1792年,法国国民公会曾在欧美范围内遴选同情支持革-命的杰出人士,授予其“共和国荣誉公民”称号,席勒凭借反贵族专制的名剧《强盗》成为其中一员。
而作为魏玛统治阶层中的一位,享受着优渥生活的歌德属于旧秩序的维护者和旧制度的捍卫者,他本人自然是不赞成,乃至是反对法国大革-命。那是他憎恶任何形式的暴力革-命,主张通过政治协商实现社会改良和进步。
在歌德看来,这场所谓的大革-命根本无法解决“人压迫人的局面”,其结果不仅不能推动社会进步,反而会破坏“原有美好的东西”,造成礼乐崩坏,甚至是人类历史的倒退。
鉴于此事的影响,魏玛公爵最终拒绝给予席勒一个政-府官员的职务,但他也没干涉身为大学总监的歌德,为席勒在耶拿大学里寻了个历史学教授的职位。
然而,教授历史学的席勒,其年薪仅有区区200勒塔,这个薪资对于一个普通的中产者或许足够了。但要维系席勒一家三口(他本人,老婆与小姨子)的日常开销,至少需要1000勒塔。
很快的,席勒又开始在领导兼朋友的歌德的耳边絮絮叨叨,其目的想要给自己加工资,因为现如今的生活根本入不敷支。以至于席勒不得不靠写作,赚取稿费来维持生活。
最终,丹麦摄政王储在了解席勒的窘境后,主动向席勒提供了三年的赞助,每年1000塔勒(约2千法郎),这才解决了燃眉之急。
数周前,三年期限已到,丹麦摄政王储对席勒的赞助也随之中止。歌德原以为喜好“三人行”的那位老朋友,会再度找自己哭穷。
怎料,等到枢密院大臣从柏林,参加完普鲁士新王威廉三世的登基大典,重新回到魏玛的时候,席勒就向歌德递交了一份辞职信。
那是席勒接受了巴黎索邦大学(现如今的巴黎第一大学)的邀请,去那里担当一年薪资不低于4千法郎的文学教授。
此外,法兰西文学院还准备授予席勒“外籍院士”的称号。如果后者愿意在巴黎定居,每年不仅有6千法郎的院士补助,法兰西政-府还将为席勒一家在市中心,免费提供一套宽敞明亮的公寓。
一年最基本的收入就是1万法郎,约为5千塔勒,相当于席勒在魏玛(耶拿大学)担当历史学教授收入的25倍。
更别说,席勒的一家三口还能在寸土寸金的巴黎,免费享受一套宽敞明亮的大公寓。
对于席勒的妻子和小姨子而言,能够前往纸醉金迷般的大巴黎定居,这根本就是从天而降的巨大幸福,自然是要怂恿席勒立刻与法国佬签下那份“卖身契”。
毕竟,从17世纪的“太阳王”时代开始,那些喜好法国美食、奢华家居、绚丽服装、精美首饰、盛大宴会与文学沙龙,等各种时尚元素的欧洲女人,是不会拒绝来自巴黎的邀请。
于是不带丝毫的犹豫,席勒随即接受了法国方面的盛情邀请。不仅如此,席勒还签收了一笔3千法郎的支票,将作为自己一家人从魏玛搬家到巴黎的旅途开销。
尽管席勒的辞职信已正式提交给耶拿大学的管理委员会,也无需得到兼职大学总监歌德的批准,但他还是耐心等待那位从柏林回到魏玛,一直都在无私帮助自己的“老大哥”歌德道别。
原原本本的听完了席勒的讲述之后,魏玛的枢密院大臣便知道已无法挽留对方了。那是席勒不仅接受了法国文学院支付的搬迁费,还提前将妻子和小姨子先行送往巴黎的那套大公寓。
在得到歌德忠心祝福后,席勒犹豫着说了一句。
“事实上,我的朋友,法国文学院更希望你也能前往巴黎定居,相信他们提供的待遇比起我只高不低。其中就包括在枫丹白露宫附近,提供一栋风景优美的别墅,方便你继续创作《浮士德》。
毕竟,法兰西执政官安德鲁-弗兰克,可是你在外交学院的得意门生。那位已经征服过大半个德意志的,至高无上的‘独-裁官’如今在到处宣传,希望能与‘德意志历史上最伟大的文学家’,相聚于巴黎。”
“呵呵,德意志历史上最伟大的文学家?”
听到这个头衔,歌德不禁莞尔。想不到自己也会被昔日的学生分封一个尊号,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他安德鲁的确拥有这个实力。
很快的,歌德对着老朋友打趣的问道:“如果说我是德意志历史上最伟大的文学家,那你呢?”
“第二伟大!”席勒很是开心的回应道。
最终,歌德无奈的笑了笑,将即将远行的老朋友送出了大门。
……
想到这里,歌德的心中就是好一阵的唏嘘不已。
事实上,如果不是魏玛大公卡尔·奥古斯特的“知遇之恩”,自己或许也会接受席勒的建议,考虑前往巴黎定居、写作。教学,包括接受法国文学院外籍院士的职务。
而且在一贯宣扬着“自由、平等、博爱”的巴黎,是没有人会歧视自己身边那位平民出身的“妻子”。
想到这里时,一直站在桥头堡圆塔顶上的歌德,就被桥下穿过的蒸汽船冒出来黑烟白雾包裹起来,里面刺鼻有毒的粉尘让这位大文学家的咽喉感觉很不舒服,继而弯着腰,急剧咳嗽了好一会儿。
等到歌德从桥头堡圆塔重新回到桥面时,他发现自己的老管家杰尔摩已从马车厢跳下,还冲着自己高呼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