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补给力度而言,英国海军对地面部队的支持,要远远超过法国内河船队。
由于考虑是内线作战(因为巴达维亚属法国盟友),所以,索汉与方面军指挥部的要求,是优先保证作战官兵与火炮弹药的运输。
对于战马来说,一匹马每天需要9到10公斤的饲料,因此1千匹战马每天需要差不多10吨的饲料。当然这是一天的量,如果要保持最佳的战斗状态,或是大战前夕,必须记得给战马吃鸡蛋及肉食。
没错,战马属于杂食动物,一贯荤素不忌。
通常状况下,每6门野战炮(一个炮兵连队)需要每门炮6匹马和6辆运输车,还需要另外18辆弹药车,每辆弹药车需要4匹马。不仅如此,还要运输食物酒水,以及医疗器械等物资,以及充当军官和传令兵的坐骑。
征战德意志3年,法军缴获了成千上万的战马,加之法国国内对军马培育力度的持续加强,战马数量是不会缺的。
除了运力优先保障人员与装备的因素外,现如今的战马不适合蒸汽船运输,也是一个非常大的麻烦。那是蒸汽发动机的强烈轰鸣声,令听觉灵敏的战马刚一上船,就表现的极度焦躁不安。
一路之上,暴躁的战马会嘶鸣不断,甚至还有性情刚烈的马儿咬断缰绳,挣脱束缚,并撞开舱门,最终跳入莱茵河。
幸好是在荷兰作战,运河水网非常发达,尤其适合蒸汽船的往来运输。除了战马外,充当驮马的大部分用途可被船只替代,或是交由更为吃苦耐劳的骡子与牛。
……
在看到约克公爵已决定将英军撤到运河以北,作为前敌指挥官的德赛,当即下令第一军迅速向前推进。
这一切都在英国人的预料中,然而令约克公爵感觉意外的,是法军指挥官居然下令将30多门6磅火炮,推到了进攻队列的最前面。
虽说事出蹊跷,然而约克公爵没有阻止骑兵团长霍奇上校,率领430名骑兵的主动出击,目标是要杀退敌方火炮群的炮手,并尽可能的使用铁锤和长钉封死火炮的点火门。
依照之前的炮击经验,在300到1500米的距离内,火炮发射的实心弹,对于密集排列的步兵的打击效果并不好,更别说移动迅速的骑兵部队。
但仅仅是过了十分钟不到,信誓旦旦要摧毁法军所有火炮的霍奇上校就灰头灰脸的跑了回来。
另外,跟随这位骑兵指挥官一同出发的437名骑兵,在遭遇到32门法军火炮的9轮狂轰滥炸之后,活着回来的也不过百余人,损失了全团骑兵的四分之三。
不仅如此,这些侥幸逃生的英国骑兵基本上个个都挂了彩,气得观战的约克公爵,将手中的马鞭活生生的折断了。
显然,法军隐藏了太多的杀手锏,而且招招克制着英国人的进攻。十多分钟前,英国骑兵遭遇到填装有苦味酸的开花弹的袭击。
出于安全性上的考虑,在众多化学家的支持下,法军工程师向填装炮弹里的苦味酸添加了不少稳定剂,而且是与3到4倍的黑火药混合在一起使用。
虽说此举大大降低了苦味酸的威力,但爆炸的效果依然比填充普通黑火药的开花弹要,高出4到5倍。
所以,那400多名英国骑兵在战场的冲锋过程中,承受了32门6磅炮,在短短3、4分钟内,发射的三百多枚开花弹的威力。
这些插有精准定时引线的炮弹,在英国骑兵的头顶与身边,迸发出高速运转且带有巨大能量的,成千上万个金属碎片,继而将英国人的骑兵进攻,变成了一场血肉横飞的死亡洗礼。
此外,不仅填充火药的威力大,而且发射开花弹的火炮“不挑食”,这种火炮在法军序列中分为两种:M1797“Ⅰ型”6磅(2.54公斤)野战炮,M1797“Ⅱ型”12磅(5.44公斤)野战炮。
出面迎战英国骑兵,就是32门6磅炮,在数次优化后,该野战炮重仅有300公斤,非常适合在战场上跟随步兵一起行动。
事实上,开花弹出现的历史很早了,但由于弹药的内部结构不同,必须使用专门发射开花弹的火炮,再加之黑火药的爆炸威力小、引线不准与成本昂贵等诸多问题,影响了这种武器的大规模使用。
所以,一开始英军指挥官并未留意法国人火炮的异样。直到霍奇上校看到自己身后的部下,就像是被割麦子一般,成片、成片的倒下,他才意识到继续向前冲锋,已经成为单纯的送死行为。
而且,麾下的骑兵一旦突进法军阵营300米的范围内,就要面对更恐怖的密集霰弹。更何况,数百名法军散兵也已经跑到火炮阵地前,准备配合炮兵打击突前的骑兵。
最后一刻,从悲痛中恢复冷静的霍奇上校,还是中止了这场自杀性质的进攻,全团改向敌方右翼,迂回撤到自方阵地。
与此同时,法军指挥官也下令停止了炮击,目送那残余的英国骑兵消失于北海运河附近。依照第一军军长的话来说,需要这些幸存的骑兵将法国-军队的凶猛火力,告诉其他的英国士兵。
“毕竟,恐惧是会传染的!”德赛如是解释道。
就在第一军与英军右翼较量的时候,负责突袭英军左翼的莫蒂埃将军的第五军,已经取得了重大进展。
因为兵力与火力都处于绝对的优势,第五军主动向正面之敌发动进攻。同样是一阵猛烈的炮击,无数爆裂的开花弹弹片,令在运河南岸实施防御的英军士兵损失惨重。
在面对2万多法军的凶狠进攻,手中仅有8千兵力的摩尔将军,不得不留下两千人断后,掩护左翼主力后撤到北海运河的北岸。
然而,就当英军指挥官即将下达命令之际,从4公里外,连续飞来的数十颗100公斤实心铁球,恶狠狠的砸在北海运河的两座桥梁上。仅仅过了10多分钟,这两座木桥就变成了断桥。
很快,原本有序的撤退变成了一场大溃败。
为了逃离优势法军的包围,联军士兵不顾军官的威胁,纷纷丢下手中的武器,跳下3米多高的干枯运河里,却被困在半米深淤泥中动弹不得。
即便是能够从淤泥里挣扎着爬出来的士兵,等到他们再望着眼前,那3米高几乎垂直的堤坝,一个个急得破口大骂。
见状,骑在马背上的摩尔将军已经万念俱灰,他甚至一度想着要效仿唐吉坷德,向法国人发动一场必死的冲锋。
但最后,摩尔将军还是被副官与大批溃兵裹挟着,朝着联军右翼,也就是约克公爵所在方位撤离。而在他们身后,来不及逃亡的2千英军和3千瑞典士兵,选择了向法军投降。
当左翼的3千溃兵直接涌到右翼阵地的时候,另外一场灾难也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出于逃生的本能,这些已彻底失去军纪的溃兵,大声咒骂着,相互的推攘着,用枪托殴打一切阻拦在他们面前的人,很多正有序过桥的士兵被突如其来的冲击,绊倒在地任由人践踏,或是掉落于干枯的运河里。
即便是桥头之上军官们的愤怒呐喊,以及英国宪兵的开枪警告,也无法阻拦这些失去军纪约束的逃亡者。
很快的,这场由左翼溃兵不理智的野蛮行为,第三次,或许是第四次将联军战败的颓废情绪,传给了身处右翼的2万英军。最终兵败如山倒,联军内部“又又又”引发了一场大混乱……
当法军步兵像疲惫的饿狼一样追杀溃散的联军时,前来支援的荷兰枪骑兵也刚刚抵达了战场,姗姗来迟的他们居然成了跑龙套的。
好在英国骑兵在约克公爵的号令下,于乱军之居然重新集结起来,和其他勇敢的英军步兵一样对法军发起了一次反冲锋。
荷兰的枪骑兵立刻冲上去应战,双方的骑兵在近代枪炮战场上,爆发了一场中世纪式的冷兵器对决,在骑枪与马刀的寒光中,溅出了片片血痕。
不久,跟上来的500多名法军狙击手,也对准了这些孤立的英军骑兵部队,法国人以一分钟12发的射速,在300米外,将这些英勇的英国骑兵打翻在地,战马也在倒地时发出痛苦的惨叫。
不仅如此,第一军与第五军的炮手们,也急忙将所有火炮拉了出去。炮兵们对着北海运河两端,那黑压压的溃兵人群,就是好一阵的猛烈火力输出,直到联军中有军官打出了白旗。
4万多法军士兵更是奋勇上前,赶紧跑步去抓捕联军俘虏,并尽可能多的缴获火炮枪械与军需物质。毫无疑问,步兵们可不希望该死的炮兵将所有问题都解决了,自己却没了功劳与油水。
最终,联军左右两翼能够逃到运河北岸的人数仅有7、8千。由于失去了军官们的约束,这些溃兵压根就不管所谓的北岸防线,干脆一口气向着卡兰茨奥赫海滩的方向,一路奔跑了30多公里。
因为所有人确信,在贝尔亨和卡斯特里克姆那边,不仅会有刚刚抵达的2万英国援军,还有强大的英国舰队从旁保护。
然而,令英国人和瑞典人感到绝望的,在贝尔亨和卡斯特里克姆两地迎接他们的不是己方的增援部队,而是法国与荷兰联军的黑洞洞枪口,以及数十门火炮。
再遭遇了连续失败,而且还强行奔跑了4、5个小时,此刻的联军溃兵又累、又饿、又渴。在所有的希望落空,自己也变得毫无反抗能力的时刻,他们纷纷丢下手中武器,跪倒在地上。
10月25日下午5时,联军的最后一支游兵散勇,从躲藏的树林里面走了出来,高举着双手向包围过来的法军投降。
此役,3万联军地面部队尽数被歼,其中打出了白旗的摩尔将军也号召联军士兵放弃抵抗,正式率部向德赛将军投降。
唯一的遗憾,就是联军总指挥约克公爵,居然带着五十多名军官与亲兵,借助几艘木筏逃出升天,回到了英军战舰上。
这要感谢留守舰队指挥官纳尔逊的准确判断,他让水兵们将几个登陆艇划到北海运河的出海口艾默伊登,这才避免了约克公爵再一次屈辱的沦为法军战俘。
至于摩尔将军,他本来也是有机会登上木艇,但他选择了放弃,表示自己有责任去拯救战场上,成千上万的联军士兵的生命,那就是打出白旗,带领部下们弃械投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