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锡元这回是听明白了,“也罢,他们给的那一百两金子呢?”
王左氏苦笑一声,“大人,那金子还没拿到手,你这不就来了吗?我们两口子真的没做什么坏事儿,也没说谎话……”
吴锡元微微颔首,“是没说谎,但你们随便一句话,差点让邻居遭受了无妄之灾,本官可以不同你们计较,但也绝不能再留你们。今日你们便收拾收拾东西,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他不可能再给他爹和大哥身边儿留这么个随时会告发人的邻居,一日不忠,终身不用。
王左氏扑通一声跪下,她身边儿的王大春也跟着趴在地上。
吴锡元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后背上的脚印。
就听王左氏苦苦哀求道:“大人,草民都是被金银钱财蒙蔽了眼睛,下次绝不会再犯了,还请您饶我们一次!”
她们都是从小地方来的,来到庄子上每日做的活也轻松,公家给的银钱也足。
当初走的时候,全村人都知道他们有了好去处,日后应当是不会再回去了。
他们如今再灰溜溜地回去,哪儿还有那个脸面?
吴锡元大马金刀地坐在凳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哭哭啼啼的两人,却一丁点儿的心软都没有。
“本官如此做,已经算是饶过你们了!”
见王左氏还要再求,吴锡元直接一甩衣袖站了起来,对着他们夫妻二人说道:“你们好自为之!若是再闹腾,便都给本官去蹲大狱去!”
他前脚出门,后脚撕心裂肺的哭声就从身后传了出来。
吴锡元根本不为所动,沉着一张脸抬脚离开了。
等回到了家中,他爹和大哥都围了过来。
“锡元,你没事儿吧!他们可有为难你?”吴传担忧地问道。
儿子岁数再大,官做得再大,也都是爹娘眼中的小孩子。
大成赶紧说道:“爹!瞧您这话,锡元如今可是大官了,只是穿着这身衣裳,他们哪儿敢为难?”
吴传叹了口气,“心里知道是一回事,但心里难免还是会担忧的。”
大成也转而看向了吴锡元,问道:“锡元,你可问到了什么?”
吴锡元也不愿让他们过多担心,便说道:“问到了,你们无需担心,接下来不会再有人捣乱了。”
大成和吴传父子二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如此,我们就放心了。”
吴锡元留在庄子吃了顿晌午饭,才上了回家的马车。
姓陈,下个月过寿辰,除了那位首辅大人,还能是谁?
吴锡元心中知道,兴许是皇上和太子殿下对自己的器重让他感到了威胁。
可背后阴人这一点,正是他不能容忍的。
他回到家中,叮嘱项立新替自己准备一个能拿得出手的礼物,他要亲自登门去给陈大人贺寿去。
苏九月见到他回来了,赶紧上前问道:“爹和大哥放出来了吗?”
吴锡元笑着点了点头,“嗯,没事了,你别担心。”
苏九月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样便好了,今日珠珠儿的情况也好了起来,没再发热,我瞧着她都有劲儿爬了。”
吴锡元接过她手上的珠珠,逗了一会儿,才道:“咱们府上可有收到陈大人府上送来的帖子?”
“陈大人?”苏九月略一思忖,才问道:“可是陈首辅?”
吴锡元微微颔首,“嗯,是他。”
苏九月点头道:“是收到了,但这两日珠珠儿不是身子不大舒坦嘛,我就想着不然就不去了。”
吴锡元说道:“你别去了,将帖子给我就是。”
苏九月不明所以,但还是让人将帖子拿了出来递给了他。
“你跟陈首辅同在内阁,若是咱们府上不去人也不大合适,你那日若是得空便去坐一坐吧。”
吴锡元点头,“我知晓的。”
他没跟苏九月说起这几日背后的事儿都是陈首辅派人所为,即便是说了也只会徒惹她担忧罢了。
项立新一开始替吴锡元准备了一盆红珊瑚树,却被吴锡元否决了。
“有些太过贵重了。”
项立新拧着眉头道:“大人,差不多了,那位可是首辅大人。若是送得太过寒颤,奴才担心他会给您穿小鞋。”
吴锡元轻笑一声,“无妨,你再去寻个便宜些的。”
左右小鞋都已经穿在脚上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项立新琢磨不透他怎么想的,最后又找了几个礼物来,也还是被他否决了。
后来没了法子,他只能让人买了个根雕过来。
这玩意儿说值钱也值钱,说不值钱也不值钱,端看雕刻之人的手艺了。
而吴锡元见这根雕雕得是一个在趴在池塘边的龟,便笑了起来,“这个合适!”
一个月后,在陈首辅大喜的日子上,吴锡元当真就拿着这么个根雕去给人贺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