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那秋林医女是和离,她那夫婿也没去世,这……是不是有些不大合适?”小全子低声询问了一句。
景孝帝斜睨了他一眼,直接问道:“怎么?莫非你还要质疑朕不成?”
小全子急忙低下头去,诚惶诚恐地道:“奴才不敢。”
景孝帝见状轻嗤一声,说道:“你说得也有些许道理,确实有些不大合适。”
小全子悄悄松了口气,一口气还没吐完,就听到皇上又接着说道:“对了,再加一条,就说朕说的,准许秋林医女带子改嫁!”
这一个带子改嫁用得妙啊!皇上都让她带着孩子改嫁了,日后巩治宜还怎么跟她抢儿子?
小全子听了皇上这话,直接就傻眼了,赐个贞节牌坊不说,还怂恿人家带儿子改嫁?也不知道那些在夫家守了几十年寡才得了这么个贞节牌坊的妇人知道了这事儿,会不会被气得晕过去?
然而皇上金口玉言已开,他又素来是个固执的,这事儿断然没了改口的余地。
小全子按照皇上的意思拟了圣旨,又亲自带着人去太医署传了圣旨。
秋林突然接了这么个圣旨,整个人还有些懵。
虽然经过先前儿皇后娘娘脚扭了那次之后,她对皇上的印象并不是很好,但是按照圣旨上所说,皇上分明是站在她这一边儿的。
有了这道圣旨保底,日后谁也别想从她身边儿夺走儿子!
她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才从小全子手中接过了圣旨,“民妇谢主隆恩!”
小全子叫她起来,“秋林医女,这也是你的福气,皇上甚少替旁人出头的,这次的事儿就连他老人家也看不下去了。”
秋林叹了口气,眉眼间有着淡淡的哀愁,“劳烦公公您跑一趟了,只是皇上御赐的牌坊,要放在何处呢?”
她如今已经被休了,自己带着儿子在外边租住,那么大一块牌坊,若是打好了,又该放在哪里?
小全子听了她这话,笑了起来,“这事儿呀,皇上早就替你想到了,他老人家赐了你一个一进的小院子。到时候礼部将牌坊打好了,直接放在那院子门前便是。”
一进的小院子足够他们娘俩住了,不用赁屋子,她赚得二两银子更足够她们三人用了。
秋林直接喜极而泣,“皇上圣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想给全公公赏钱,可是掏出自己的荷包摸了一下,只有几十个大钱,这哪儿拿得出手……
小全子看到了她的动作,自然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十分善解人意地说道:“秋林医女,不必如此,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倒是你,还要养儿子呢!”
直到送走了小全子,秋林才突然感慨了起来。
自从她来到了京城,突然就时来运转了。
除了她的夫君变了,其它都在朝着好的方向改变。
这个世界仿佛对她一丁点儿的恶意都没了。
她下了衙,便赶紧回了自己租住的地方。
邹婆婆正抱着木棉在院子里玩耍,见到她回来了,赶紧迎了过来,“辛苦了,我给你烧了热水,你快去洗洗。”
木棉冲着秋林伸出双手,想要让她抱。
秋林手里还抱着圣旨,冲着他笑着道:“待会儿娘洗干净了再来抱你。”
她将自己打理干净,又换了一身衣裳,才从邹婆婆的手中接过了木棉。
邹婆婆看着她满脸欢喜的模样,就问道:“今儿是有什么好事吗?瞧你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秋林原本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在听了她这话,嘴角的笑容顿时就藏不住了。
“是哩!婆婆,好事儿!皇上来了圣旨,说赐我一个贞节牌坊,还恩准我带子改嫁。兴许是知道我一个人带儿子辛苦,还赏赐了个一进的小院子……”她越说越兴奋,仿佛今儿才是过大年似的。
邹婆婆听了也赶紧双手合十,念叨了起来,“阿弥陀佛,皇上圣明啊!老天开眼呀!”
秋林也跟着点头,“那宅子的地契今儿全公公都给我了,明日我从太医署回来,就过去打扫,过两日咱们应当就能搬过去了。这边儿的房子跟东家说说,便是损失一点儿银钱,应当也能退掉,咱们又能省不少银子了。”
邹婆婆看到她精打细算的模样十分心疼,“只可惜我老婆子帮不上你什么忙,还要吃饭……一点用都没有,唉……”
秋林一听她这话,赶紧说道:“婆婆,您可不能说这话呀!若不是您,我哪儿能放心留下木棉去当值?得亏有你了,人人常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可不就是嘛!”
邹婆婆听她这样说,也跟着笑,“那明日我抱着木棉跟你一起去,到时候让他坐在筐子里玩,我还能帮你擦擦洗洗的。”
秋林一听也觉得不错,就点头答应了,“也好,咱们早些拾掇出来,也能早些住进去。”
然而第二日苏九月也不知道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让她们府上的几个下人过去帮她拾掇。
这时候多一个人手就能多出一把力气,秋林心里知道,便也没有推拒,只是在心中记下了苏九月的这个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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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九月在心中感慨着秋林这一波三折,同时也暗道皇上可算是做了一回好事。
可是皇上却根本没有消停两天,他又闹出了个惊天大动静来。
他亲手写了个通告,贴在了皇宫正门前。
上头写着就地罢免的官员的姓名和官职,以及他们在上一次朝廷举行的考试中的名次。
一时间朝廷的官员被罢免了半数,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先前儿皇上大笔一挥组织他们重新考科举,后来却连一丁点儿的风声都没透出来,他们还以为此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虽然有人猜到皇上应当是在等新一届科举放榜,但是他们也绝对想不到皇上居然会罢免了这么多的官员,给整个大夏朝都来了个大换血。
此举对于如今稳定发展的大夏朝来说,无疑是平地惊雷,无论是吴锡元还是穆紹翎,都被他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