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趣儿归打趣儿,刘翠花到底也是心疼他们的,就问道:“你们可曾用过饭?”
二成笑着说道:“都来娘跟前儿了,谁还在外头吃?自然是没吃的。”
刘翠花瞪了他一眼,“都多大人了,饿着肚子不吃饭还有理了!”
二成笑着没再说话,刘翠花倒是起身要出去,却被兰草拦了下来。
“老夫人,还是奴婢去吧。”
她行了一礼,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刘翠花也重新坐了下来,跟几个孩子们说着话。
问了陈招娣和田秀娘给有给家里捎了年礼,得了肯定的答复才道:“我这阵子都忙糊涂了,不然本该由我来的。”
吴传见状说道:“你如今岁数也渐渐大了,别什么事儿都大包大揽的,家里也不只你一个人,我不是还在呢吗?几个亲家那里都让老大捎了年礼回去,你别忧心了。”
刘翠花听了十分诧异,她盯着吴传的侧脸,高兴地说道:“老头子你可以呀,从前都不管事儿的,如今倒是越来越稳妥了。”
吴传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当着这么多小辈的面儿,他也只能坐直了身子,脸上的神色板得更严肃了些。
屋子里欢声笑语的,后院的陶然站在台阶上看着前院,神色多少有些许羡慕。
常言道,每逢佳节倍思亲,而她早就没有亲人了。
她身边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男人,跟她并肩而立,二人的肩头只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他两手背在身后,突然出声问道:“怎样?羡慕了?”
陶然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姚春华早就被无视习惯了,他便自顾自地说道:“其实你只要嫁给我,不就也有家了?我家便是你家,我爹娘便是你爹娘,我的儿女必定也是你的儿女……”
陶然:“……”
她若是再不开口说点什么,他还不知道会有什么离谱的言论。
“你爹娘尚在,你不回去陪你爹娘过年,总是跟在我身边儿作甚?”陶然说道。
姚春华连想都没有多想,就直接说道:“我都陪了我爹娘快三十年了,他们哪儿还用我陪?只要我不带着媳妇儿回去,只怕他们看我一眼都嫌烦。”
他说得是大实话,他跟爹娘现在处在一个互相厌烦的阶段。
他们嫌他一把年纪了不成亲,让他相亲也不去,他还嫌弃他们整日不知道说点别的,只知道盯着他的婚事。
若不是他娘子跑了,他至于这样吗?孩子早都能打酱油了!
陶然不为所动,“你别在我跟前儿费尽心思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也不会跟你回去的。”
姚春华这阵子一直在调查此事,她为什么不接受自己?他的容貌虽说算不上倾国倾城,但说一声风流倜傥也实在谦虚,应当不是容貌的问题。
至于银钱……他堂堂一个桃林医仙,怎么会缺银子?
最关键的一点则是,她若是真的对自己半点兴趣都没有,绝对不会让自己一直这样腻着她的。
在她的心里,定然是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心结,阻拦着她踏出这一步。
他调查陶然的过去,实在艰难,陶然这个人中见的二十年几乎就像是被人从中间抹去了一般,一点痕迹都没有。
但是只要是个人在世上,她就不可能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在这中间的二十年,她又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在姚春华锲而不舍,穷尽其力,用尽大笔的财物。
总算是找到了一点点的线索,陶然是跟着太子妃一起来到吴府的。
在加上先前儿在蜀郡见到的陶然的扮相以及她高强的武艺,他可以大胆猜测,陶然先前儿一定是在太子那里当暗卫。
只有见不得光的暗卫,才没有自己的过去。
他突然的沉默让陶然有些奇怪,转念又一想也觉得释然了,他跟在自己身边儿那么久,自己又一直对他横眉冷对的。
他兴许……也要放弃了吧。
陶然阖上了眸子,神情有些许低落,但如今夜幕已经降临,身边儿的人若是不仔细也不会察觉。
可就在这时候,她身边儿的姚春华突然开口说道:“陶然,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可因为你曾怀过孩子?”
“彭”地一下,陶然的眼前突然有些眩晕,耳朵里也开始有些耳鸣,全身上下像是有一万只蚂蚁爬过,鸡皮疙瘩也全都冒了起来。
她像是被人揭开了最后一层遮羞布,全身上下只写满了两个字,“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