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孝帝好不容易清闲一阵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让他逃脱了?

    穆紹翎话都没说完,就被景孝帝直接打断了,他捂着胸口突然咳嗽了起来,“来人……”

    赵昌平见状又赶紧直接朝着外头喊道:“来人!快请太医!”

    穆紹翎:“……”

    景孝帝见状,又看了一眼穆紹翎,跟他说道:“老三,父皇这身子骨大不如前,如今咱们大夏朝内忧外患,还得你帮着操持啊!”

    穆紹翎看他中气十足的模样实在不像是有什么毛病,他合理怀疑他父皇就是想偷懒。

    但他父皇戏都演到这一地步了,他还能怎么办?

    只能顺着他说道:“父皇,您好好养身子,大夏朝离不开您。儿子愚钝,为人处世都不及父皇之万一,大夏朝还得您来亲自主持大局。”

    这一通话说得景孝帝心里头舒坦极了,又被夸了,还不用看那些烦死人的奏折。

    不是他说,这些大臣是得好好管管了,一个个写得那奏折,净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怎么不见他们管管真正的民生?

    太子府上也不太平,作为皇子,他们自然是不用考科举的。

    且太子的学问虽然不错,但还真不到能辅导文武百官的时候,大家来见他只是因为他刚刚才见过皇上。

    “太子殿下,皇上这命令……真不打算收回了吗?”

    穆紹翎一抬头就对上了许多道视线,大家伙儿都想让他给个说法,他瞪了一眼说话之人,问道:“君无戏言,你见过什么时候皇上收回成命过?”

    对他父皇来说,天家颜面已经比很多东西重要了。

    “那咱们该如何是好?”

    “是啊!”

    “从前读的书,如今早就忘光了。”

    ……

    穆紹翎轻笑一声,开口说道:“这还不简单?”

    大家的视线都落在了他身上,就听他说道:“就让国子监开课,所有人大臣都可以去听课!”

    “殿下,这……”

    这显然有些为难,他们好歹是已经做官了的,去跟一群学子一起听课,真的有些不妥当吧?

    穆紹翎当然能明白他们心中的顾虑,就开口说道:“怕丢人的也可以不去,只是不知道若是没考过会不会更丢人。”

    他又不怕得罪人,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这些大人们被他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倒是他自己根本没放在心上。

    反正他也不想当这个劳什子的太子,最好他们能去跟父皇谏言,让父皇把他换了,那就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他让关怀远将这些人都送了出去,他自个儿则转身进了内院。

    不得不说,他这一番话还是有人听进去了的。

    去学习有什么好丢人的,这时候拉脸面,只要等到时候能考过就好。

    不然就地革职,他们这些人平素可没少得罪人,等到时候有仇的有冤的,可就都找上门了。

    整个京城这阵子的学习氛围实在浓重,走在路上都能碰到有人拿着书在读,当地百姓一开始还不明所以,后来也都全明白了。

    三个月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在大家紧赶慢赶的情况下,最后还是让他们等到了。

    皇上亲自监考,谁若是当着皇上的面做那些丢人的事儿,一旦被抓到可就是欺君之罪。

    景孝帝饶有兴致的坐在台上,看着殿外一大片官员,有人信誓旦旦,有人心事重重,还有人抓耳挠腮,他心里还觉得蛮有意思的。

    赵昌平领着宫里的内侍将试卷给这些大臣们发下去,大臣们看着拿到卷子都认真了起来。

    王启英这会儿也有些破罐子破摔了,他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三个月的时间想要学完那么多的东西,他就算不睡觉也做不到。

    今天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叹了口气,正好关怀远带着小内侍走到了他的面前,亲手将试卷递给了他,一句话也没说,就转身走了。

    而王启英将试卷翻过来,看了一眼考题,整个人直接愣住了。

    这……

    就看到上边清楚的写了一行子,以“春”为题,默写一首诗。

    既然是默写了,当然不会是让他自己做诗。

    而王启英一看,顿时就乐了,这题!他会!

    他迅速地写完,又看向了下一道,“张三有一百两银子,给夫人买了支簪子花费三十二两,还剩多少两?”

    王启英:???

    科举都是这难度吗?他就是不读这三个月的书,也会这个。

    最后一题,又有些不一样了。

    “假设你手中只有二百大钱,要给你爹买药的,路上碰到一个人饿了三天,让你给他买个包子,但是买了包子,就不够买药了,你会怎么做。”

    王启英认认真真地思索了一番,提笔写下来了一行字,“先给老爹抓药,然后带这个人回家吃饭。”

    三道题王启英都答完了,看到身边一群人都还在奋笔疾书,他过人的视力甚至都能看到隔壁的兵部侍郎写了密密麻麻小半页。

    他有些疑惑,不就是一首诗吗?至于写这么多?

    见他抬起头来乱看,关怀远立刻就带人来到了他身边,“王大人,有何事?”

    王启英笑了笑,“能交卷了否?”

    关怀远看了一眼他的字,笑了笑,“王大人若是想要交卷,自然是可以的。”

    王启英对自己的试卷很有信心,就点了点头,“那就交了吧!”

    关怀远示意身后的小全子将试卷收了起来,才示意王启英可以走了。

    王启英第一个交卷,并没有给任何人带来一丁点儿的压力,考试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个纨绔,定然是打不上来才提前交卷的。

    关怀远捧着王启英的试卷走了上去,交给了景孝帝,景孝帝看了一眼就笑了起来。

    “这孩子用功了呀!”

    从前给他写得那奏折,那字他得连蒙带猜,他甚至都不用看底下的署名就知道是谁的奏折。

    这一次再看,至少在这些字看起来工整多了。

    关怀远知道皇上这是明着给王大人放水,王大人很聪慧,路子也不是正统路子。

    平素朝廷需要正经科举出身的大人,但王大人这样的官员也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