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门原本就是让下人们进出方便的,倒是也没被封。
何氏如今在何家人眼中简直跟救世的菩萨似的,她才刚一回家,全家老少都围了过来。
“大小姐!您可得想想法子救救老爷啊!”
何氏看着周围的这些血脉亲人们,分明依旧是她熟悉的长相,但不知为何她怎么突然觉得这样陌生呢?
最前面那个看着她一脸殷切的女人是她的母亲,她回扬州这样久,也才是头一次见她。
上一次她回府,她的母亲对她避而不见。
她觉得有自己这样的女儿是她的耻辱,可是当初她爹要送她出去的时候,她自己做不了主,而她娘为什么就不能拦一下呢?
所有人都对她指指点点,觉得何家有自己这样的女儿当真是家门不幸,觉得她这样不明不白有了身孕的,就应该一头碰死在墙上来明志。
这跟既当婊.子,又立牌坊,有什么区别?
能将女儿送去跟扬州瘦马学本事的人家,哪儿还会在乎这些虚名?
现在家里出了事儿,大家伙儿就又想起她了。
她冷着脸,在所有人身上转了一圈儿,也没跟他们硬碰硬,而是说道:“不知我爹被抓走了,整个商会所有人都被抓了去。你们放心,法不责众,就算真有什么事儿,也得先清算了付明松和于洪。商会有多大本事,你们心里也都清楚,不会有事的。”
大家听她这么分析了一遍,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大家更为相信商会的能力罢了。
何氏并未在此处久留,就直接回了翠园。
她求见皇上,皇上直接就让她进去了。
何氏踩着小碎步迈过门槛,对着皇上行了一礼,起身就看到皇上正在喝一碗汤药,面前还放着一碟蜜枣。
景孝帝将喝完的汤药放在托盘上,吃了一颗蜜枣。
等口里的东西都咽下去之后,他才看向了何氏,对着她问道:“你求见朕作甚?”
话虽如此,但何氏却隐隐有一种感觉,皇上已经在此地等候她许久了。
她对着景孝帝行了一礼,“皇上,民妇听闻知州文大人将那些商会的老爷们都抓起来了。”
景孝帝点了下头,“嗯,是朕下得令。”
他说着,还抬头瞥了何氏一眼,问道:“怎么?你是来替你父亲求情的?”
何氏急忙摇头,“不!民妇只是想问问,有什么民妇能帮得上忙的,民妇这些日子在外奔走,也识得了不少人。”
景孝帝给了她一个满意的眼神,又接着问道:“那间丝绸铺子做得如何了?”
“运作的还算不错,只是民妇在扬州附近收不到丝绸,只能去苏杭一带买了。这一来一回,成本的价格比起本地产得还是要高一些。”
当然,这个高一些比起原本商会的定下,还是很便宜。
景孝帝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点了点头,“无妨,再过些日子,等朕让人抄了他们的家,就又有新的布料了。”
何氏听着景孝帝谈笑间就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忍不住脊梁骨一寒,这就是跟朝廷作对的下场吧?
她比起许多女人来说已经算是幸福的了,之前日子也苦,虽然生而为人,但却也只能任人摆布。
想必大多数女人一生都无法改变命运,至少她如今的名义已经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还给自己找了这世上最粗的一条大粗腿,至少在皇上有生之年,她的日子应当是安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