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梳着个妇人头,见着安夫人急忙行了一礼,“夫人,又来叨扰您了。”

    安夫人听着她说着湘西口音,一直觉得很亲切,这也是她愿意见陶然的很大一部分原因。

    她虽然本质上是个京城人士,但她还没满月就去了湘西,一直到后来随着她丈夫去到任上,都一直在湘西。

    于她而言,湘西才是她的故乡。

    安夫人请她在对面儿坐下,就笑着同她说道:“还是你这口音让人听着舒坦。”

    陶然笑了起来,“出门在外的,听到乡音总觉得心里踏实,这也是民妇喜欢来见夫人的原因之一。”

    安夫人看向了她端过来的托盘,对着她问道:“你今儿又带了什么新鲜玩意儿过来?上次你送我的那胭脂颜色真不错,我家夫君瞧了也夸赞说好。”

    “那颜色可不是等闲人能用的,也就夫人您气质卓越才用着好看,您夫君也是好眼光呢!”陶然顺势夸赞道。

    谁不喜欢被人夸呢?安夫人听了也乐乐呵呵地笑了起来,“你夸起人来总是一套一套的,让人听了心生欢喜。”

    陶然冲着她俏皮地挤了挤眼睛,“既然是夸人的,自然要让夫人高兴了。”

    她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将自个儿带来的其他东西从托盘上拿了下来,“夫人,您瞧瞧这个水粉,用了在脸上跟鸭蛋似的白嫩,我才得了这么个好东西就赶紧拿来给夫人您看看了。”

    “哦?这么神奇吗?真的假的?”安夫人将信将疑地看着托盘上的东西,问道。

    陶然从里头拿了个小陶罐,打开了上头的盖子,送到安夫人面前儿,冲着她询问道:“夫人,我帮您试试?”

    安夫人心动了,她伸出了一条手臂,对着陶然说道:“你先在我手上试试再说。”

    陶然应了下来,拿了包了棉花的粉扑轻轻在陶罐中取粉,并在安夫人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待到粉散开之后,她才收回手抬起眸子看向了安夫人,对着她道:“夫人,您自个儿看看?”

    安夫人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轻轻摸了摸左手的手背,忍不住连连点头,“你哪儿来的这些好东西啊?可真不错,这水粉当真细腻。整个蜀郡的姻脂水粉铺子我都让人买的差不多了,也让自个儿的丫鬟做过,却都没你这么细腻的。”

    陶然不好意思地道:“民妇夫家从前就是做这胭脂水粉的,只是后来我们逃难的时候走散了,这门手艺也就是他们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了。”

    她一边儿说着,一边儿神色就又黯淡了下来。

    安夫人想到自个儿当初从地痞手中将她救下来的时候,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你也是个可怜人,你夫家姓什么?夫君叫什么名字?不然我让人帮你寻一寻吧。”

    她这么一说,陶然顿时满脸欣喜,“夫人!您可真是个大好人啊!我夫家姓江,夫君名江大树,春陵高金人氏。”

    安夫人默默记了下来,“好,若是我的人查到什么,定然第一时间让人去告知你。”

    陶然急忙起身给安夫人行了一礼,“那民妇先提前谢谢您了。”

    安夫人摆了摆手,“无需多礼,你既然有如此手艺,若是能自个儿开个铺子,定然吃喝不愁。兴许还能有些许存款,到时候在这蜀郡买个铺子也不好说呢!”

    陶然叹了口气,一脸愁容地道:“夫人您有所不知,民妇做得这东西材料都十分金贵,若是出去摆摊儿定然卖不上价,那些夫人小姐们怎么也不会在地摊儿上买东西。至于开个铺子……那不仅需要铺面还需要人手,民妇如今一贫如洗,哪儿还能开得起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