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云不好意思接,陶然在一旁看着她泪流满面的狼狈样,也将自个儿的帕子掏了出来,塞到了罗云手里。
罗云这才冲着她道了声谢,用帕子将脸上的眼泪擦了干净。
“民妇失礼了。”她低声说道。
吴锡元摇了摇头,“无妨,你诉状中的陈词本官都已经看到了,有关案子的其他详情,恐怕还需你仔细告知。”
罗云没想到自己告了十次都没能成功,还将自个儿搞得伤痕累累的案子居然被大人找上门来了。
看来也是老天眷顾她,在这档口换了通政使大人,前头她可是一连告了十次都没人过问呢!
罗云很是高兴,也顾不上掉眼泪了。
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她自然不会错过,赶紧应了下来。
“多谢大人替民妇申冤,民妇自当配合查案。”
吴锡元微微颔首,“你随我来。”
吴锡元带着罗云去了自家书房,让人在外头守着,他从桌子上堆着的卷宗里头找出了罗云早先递来的诉状。
他将诉状在案几上铺开,对着罗云问道:“诉状中写着你要状告蜀郡郡守桑庄,桑庄抢夺你家土地钱财,还唆使人打死了你父亲和丈夫。这些事发生在什么时候?可还有旁的目击证人?”
罗云每次想起那日发生的事儿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她不怕死,她宁愿那日死的人是她。
她闭了闭眼睛,努力忍住了眼泪,她必须要配合大人查案子,不能让她爹和丈夫就这么惨死!
“事情发生在前年二月,当初才刚出了正月,我那日正巧儿去赶集了。等我回去的时候就瞧见我家门口有许多官兵,我立刻慌了,还当是我男人惹了什么事儿,就急忙跑了进去。”
吴锡元瞧见她的脸色还算平静,但眼眶已经红了,就听她接着说道:“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我冲进家里的时候,我丈夫已经断气了,身上全都是血迹。我的父亲被一个官兵踩着脑袋,骂着他,说他对桑大人大不敬。”
说着话,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我叫了一声爹,我爹爹看了过来,冲我喊让我走,说这些人是来抢我们家地的,让我赶紧走。我都没反应过来,就有两个官兵冲过来拉住了我的胳膊,将我按在了地上。其他几个人骂骂咧咧地走到我爹跟前儿对着他拳打脚踢……我看着我爹痛苦的挣扎,看着他呼痛,看着他一点一点没了动静……我才知道当官的狠起来竟比山中的响马还要吓人。”
吴锡元听着也皱起了眉头,“还请节哀。”
罗云微微颔首,吸了下鼻子,稳定了一下情绪,才接着说道:“这一切都发生在我家院子里,除了桑庄身边儿的士卒以外没人能看到,但我家附近兴许有人听到了动静。“
吴锡元想着那些士卒,又问道:“那些士卒当中可有没对你们动手的人?”
罗云想了想,点了下头,“有的,动手的只是我桑庄的亲信,还有几个士卒在门口守着,他们并未动手。”
“桑庄是自个儿亲自过去的吗?”
“没有,桑庄没过去,但那些人是他的手下,其中为首之人也说了是要为郡守修建度假庄子,才要收了我家的地。”
吴锡元又问道:“他既然要征地,你家周围的邻居家是否也一起征了?”
罗云应声道:“征了,我家原先的那个村子整个儿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