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林也跟着她进去了,苏九月给秋林倒了杯水,问她:“你们夫妻俩怎的突然来了?也亏得方才我二嫂让我先回,不然都没人陪你说话的。”

    秋林叹了口气,手上的茶水都不喝了,就同苏九月大吐苦水。

    “九月,你可知道燕王监国以来,下了一道命令?”

    苏九月这一个月都不在京城,哪儿知道什么政事,便问道:“什么命令?”

    “说是要重新查赋税,户部说国库空虚,铁矿盐矿接连出问题,燕王就下令要彻查。”

    苏九月听后更是不解了,“可是这些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啊?”

    她跟岳夫人开的铺子,岳夫人交税可积极着呢,根本不会有赋税的问题。

    秋林又接着说道:“原本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查了京郊的一个叫钱员外的,他中了举人之后就一直在家当乡绅。这一查才知道,他名下几乎将他们整个钱家庄所有人的土地都挂上了,这一下可让不少人钻了空子。”

    苏九月听后也是一惊,“好家伙,整个钱家庄应当也有不少户人家的吧?”

    秋林点了点头,“钱家庄可是个大庄子,算起来少说也有上百户,一年半载地看不出来,可是他都中举快二十年了,这么算下来真不是一笔小数目。”

    被秋林说的,苏九月也是一阵后怕,“也亏得先前儿锡元有远见,不让家里人挂靠,不然这回我们定然也得跟着遭殃。”

    她这话才刚说完,就瞧见秋林看着她一脸神色复杂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对着秋林问道:“该不会你……你们家……”

    秋林叹了口气,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正是你想的那样子,当初我们家治宜考中举人回去当天,村里就敲锣打鼓的来了,当日村长就替大伙儿提了这事儿。我那婆婆……唉……觉得这事儿很是长脸,一口就应了下来,我们夫妻俩连反对的机会也没有。后来听说大家中了举人回去都是这样,我们才没有多想,哪儿成想燕王一道命令下来要彻查,这一查我们家岂不是也要遭殃?”

    她越想越担忧,又接着说道:“治宜如今还没中进士,也不晓得若是身上背了这个污名,对他日后的前程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苏九月也不晓得,若不是秋林说起,她根本连这事儿都不知道。

    当初村里人要挂靠在锡元名下,锡元就不大愿意,说这是违法的。也亏得他们不怕得罪人,坚持不让挂靠,不然今日她恐怕比秋林还要坐立不宁。

    他们两口子这会儿上门来,估摸着是想找吴锡元拿个主意,因此就听苏九月问道:“锡元怎么说的?”

    秋林看着她说道:“我方才听吴大人那意思说是让我们出钱将免的赋税给补上,然后尽快将他们的挂靠解除。也亏得治宜才考上举人没两年,不然我们家得补多少税啊……”

    苏九月一听她这话中的意思,像是要吃下这个闷亏,顿时眉头一挑,说道:“秋林姐姐,既然你们是替人家避税,如今避税不成就该他们自个儿将银子补上,怎的还要你们自家出?坏了名声不说,还得出银子,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道理啊?”

    她这样一说,倒是也点醒了秋林。

    秋林这些年在她婆婆的压迫下,敢怒不敢言,整日忍气吞声的,碰上这样大的事儿想着自个儿吃闷亏也说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