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春一想也是,“反正我本来就是最后一名,再差还能差到哪儿去?反倒是锡元兄,你才更要担心啊!”

    吴锡元摇了摇头,没有多说话。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那边儿皇上也在看着这些考生的考卷,赵昌平进来了几次都看到皇上正在挑灯改卷。

    眼瞅着都要过子时了,他实在担心皇上,才壮起胆子走进来劝道:“皇上,夜深了,您要么还是先休息吧?这么些文章也不是一天就能看完的,仔细熬坏了身子。”

    皇上手中正拿着份卷子,听了他这话,并没回答他,反而反过来问他,“昌平,你可记得个叫吴锡元的人?为甚朕看着这名字格外的眼熟?”

    赵昌平可比什么其他卷宗要好用多了,根本就不需要查阅,只需要问一嘴,他就能如数家珍。

    “吴锡元?可是先前儿苏大将军和大理寺王大人提起过的那一个?”赵昌平思忖了片刻,回答道。

    他这样一提醒,皇上也想了起来,“似乎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儿,朕记得王启英先前儿是说过那个帮他找到赃银的人就是吴锡元,今年的考生。”

    他再次朝着手中拿着的试卷看了一眼,笑了起来,“好了,今科的状元定了。”

    赵昌平愣了一瞬,而后拱手说道:“皇上……这样对其他考生来说,未免有些不大公正啊……”

    皇上却嗤笑一声,“怎的不公正?你来看看他的考卷。”

    赵昌平心想自己一个阉人,哪儿能看得了这些。

    但是眼瞅着皇上已经将考卷递了过来,他根本不能拒绝,只得顺从地接了过来。

    入目便是十分整洁的馆阁体,只是这一手字便已经超越了大多数人。赵昌平又仔细看了文章,前头引经据典列举了列朝列代应对饥荒的时候都有什么高招,再因地制宜,表示自己如果去南边当县令该怎么做,去北边又该怎么做。

    仅仅这些都已经让赵昌平十分赞叹了,至少很多地方是他想不出来的。

    可再接着看下去,才更让他惊讶。

    到了文章最后,他又写了一段,表明若是等到灾情发生再亡羊补牢,倒是不如提前兴修水利,挖水渠引流灌溉防患于未然的好。

    皇上估摸着他大约也该看完了,就问了一句,“看完了吗?写得如何?”

    赵昌平恭恭敬敬地捧着试卷又交还给了他,“奴才才疏学浅,不敢妄加评判。”

    皇上却一摆手说道:“无妨,朕恕你无罪,你只管说,朕若是点了吴锡元当状元,对其他学子来说可还公正?”

    赵昌平垂手而立,“在奴才看来,这篇文章写的是极好的,便是让奴才再多活个二十年也写不出这样的东西。但奴才也不知晓其他学子的文章做的如何,想必您心中自有定夺,奴才去给您端个蛋花汤过来,这些您还是莫要问奴才了,省得奴才在您跟前儿闹了笑话。”

    皇上听了这话也笑了起来,“行了,也不为难你了,你去端了蛋花汤过来,朕喝了就去洗漱睡觉。今儿就先看到这儿吧!这个吴锡元确实是个能人,朕得想个好位子给他安置进去。这样的人才用的好的话,今后便是朕的左膀右臂。”

    赵昌平看着他今儿心情好,也跟着他高兴,“是,奴才这就给您端汤去。”

    .

    殿试考完之后,京城里一片歌舞升平,许多学子聚在一起吃散伙饭,各大酒楼都订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