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的起身跟着她走出门外,两人来到厨房,苏九月关上了门,又往灶膛里添了两根柴火。

    才转过身靠着灶台,说道:“爹,我瞧着家里怎的柴火都不够用了?”

    苏大牛也不看她,四两拨千斤的糊弄道:“不够用?那里头不还挺多的吗?”

    苏九月摇了摇头,人跟人果然是不一样的,她家日子过不下去真的怨不着别人。

    她爹不是个勤快的,挣不着什么钱。她娘又是个不会操持的,挣来多少就能祸祸多少。

    单她那个小舅舅,从她懂事起,就来她家过无数次,从来没一次是空手离去的。

    常常听人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可是她这个娘亲,自己日子都过的一团糟,还想着帮扶别人,还总告诉她亲人之间要不能太凉薄。

    小舅舅家去年起了新房子,日子过的比她家红火多了,怎的也不见反过来帮衬她们家?

    他爹也是,除开农忙的那几个月,其余时候都在家里闲着,隔壁蒋大叔约他一起去镇子上做工,他也是推三阻四的。

    这样日子又怎么能过的下去?她即便是日子过的好能帮衬一二,可她也不能一直用夫家的钱来养着娘家吧?

    苏九月越想越觉得这是个严肃的大事儿,她板着一张脸,头一回说教自己的父亲,“爹,家里冷成这样,娘又生着病,弟弟妹妹们年纪还小,怎么能连个火炉都不生?马上过年了,旁人家里都热热闹闹的,咱家却连个年味儿都没有。您觉得日子过成这样像话吗?”

    即便是苏九月说的非常委婉,苏大牛也依然觉得自己作为父亲的尊严被冒犯了。

    他抬起头看着苏九月瞪大了眼睛,“你就是这么跟你老子说话的?老子的事什么时候用着您管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成,家里的事儿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苏九月出力不讨好,还反被说是多管闲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以为我想管?若不是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我管你们作甚?我婆家家底殷实,家里人也从来没有一天偷懒的日日上山打柴,可咱们家呢?您躺在家里,柴火就会自己给您飞回来吗?锡元都知道寒号鸟被冻死,是因为天气暖和的时候它们不建窝。您长他那么多岁数,这道理怎的就想不明白?!”

    苏大牛似乎被她戳到了痛处,更是气的一蹦三尺高,“我躺在家里,我为什么要躺在家里?我辛辛苦苦挣点银钱,全被你娘拿去送到她娘家了,我为何还要这么辛苦的给旁人攒家当?”

    “这次你送回来的银钱,还不是被你娘拿给了他弟弟?”

    “可是娘说,是借给舅舅的,舅舅卖豆腐挣了钱会分红利给她。”苏九月拧着眉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苏大牛都要被她给气笑了,“什么卖豆腐?他就是拿着钱去赌!全都是被他给输光的!”

    苏九月惊得用手捂住了嘴,“此话当真?”

    “那还能有假?是你隔壁蒋大叔去镇子上亲眼看到的!我说了你娘也不信,说是我瞎说的,抹黑她宝贝弟弟。”

    苏九月沉默了,这人一旦沾上赌,基本上就全完了。

    她不能让家里人被舅舅拖累到!

    “爹,您今后挣到钱就不要给娘了,您自己收着,务必要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