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精变（之三）归来
二人的活动范围逐渐的增大了。毕竟二人兢兢业业的在蛇舍工作，配合融资，均进行的非常丝滑。由于之前就经常关注生物科学类的知识，二人就算一知半解，也比普通的饲养人更能和投资人沟通。
渐渐的，来取样的工作人员不再会随手锁门，二人开始在闲余时间在公司的大楼内走动。实验室进不去，但是在实验室门外围观还是没难度的。
大门依旧是落锁。
几个区的养护人员偶尔也会在公司的天井遇到，打个招呼。对方的眼神并不友好，那感觉，就像是森林里互相抢夺资源的天敌。互相之间，充满了提防和警觉。
二人觉得这纯粹是多余，自己仅仅是阴差阳错的来到这里，根本不存在资源抢夺的问题，或者对方不知道，才会下意识的保护自己的资源。
甩甩头，回到自己的蛇舍，上官泠觉得非常无聊，在自己维度，她是一个自由职业，没有公司的什么朝九晚五来约束自己，她是睡到自然醒，然后有了灵感就能通宵达旦的工作，在吸血鬼的位面，她是风一样的女子，漫山遍野的飞奔，还能斩杀吸血鬼。然而这个位面，她要被关在蛇舍里，陪伴成千上万的蛇，每天还被锁在公司里面不能外出。
“想吃蛋挞。”她嘟囔着。
“想喝奶茶。”
“想吃冰激凌。”
“能不能消停一会，我们在这银行卡用不了，网络用不了，订餐软件也用不了。”林琅被她晃得头晕，不耐烦的说。
突然，她好像听到什么声音，用手按住上官泠，走到蛇舍的门口，仔细的倾听着。
蛇舍门口有声音，非常细小，像是有人用铁丝在开锁的声音，两人大乐，蛇舍除了蛇和她们两个，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她们在期待小偷进入蛇舍之后，看到密密麻麻的蛇虫之后的脸色。
门悄悄被打开，开了一条小缝，两个女人悄悄的溜了进来，夸张的用手摸着自己的胸脯，把大门从里面锁死，这个门是特制的，在里面并没有能打开的锁孔，只要被锁在里面，只能等着外面有人打开大门。
来人熟练的绕过蛇池，熟门熟路，而且丝毫没有自己闯入了别人空间的感觉。仿佛她们才是从来就生活在这里的。
二人的身型妖娆，长发垂肩却并不光滑，像是很久没有洗过，脸上也还有着惊慌和如释重负相结合的纠结感，像是逃跑的孩子，在外面闯祸之后，发现自己的父母并没有发现自己外出。
她们穿着并不合适的衣裙，不是不合体，是比较奇怪，非古非今，看上去就像是画书里面的那些插图，插画师其实只要图片漂亮，并不追求完全的复古，她们就是穿着这样的衣裙，像是玩Cospy的小孩，神态举止都有些二次元。
她们打开灯，愕然的发现了林琅和上官泠，就像自己被吓到了一样，惊愕的问：“你们是谁？”
“你打开门，你们在外面进来，我们一开始就在房内，现在你问我们是谁？”房间里有了不同的人，上官泠看上去非常开心，妈妈虽然亲切，然而24小时，365天，一刻不分离的和妈妈在一起，一个笑话，每天不停的说，然后对方要配合的，在合适的时间笑出来。
“这是我们的家，我们一开始就是在这里的。”
“你们的家？一开始你们就在这里？一开始是什么时候，从小？刚出生？”
“小？刚出生？”二人有点看上去不太懂，伸出纤细的手指，指指那个饲养特殊蛇类的池子。“我们在那里长大的。”
上官泠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蛇池，现在里面是一些长了耳朵的蛇类。池子里有一个水坑，供蛇类口渴的时候饮用，还有成人大腿粗细的一棵干枯的干，被摸索的非常光滑，每天，二人都会进去清理一下水池，换上干净的水源，很明显，这不是人类居住的地方。
“这里是薇草科技公司呢。”她轻轻的说：“估计是你小时候在这里住的吧，现在已经重新收拾过了，这不是可以居住的地方了。”
“不，不，我只是小时候住在那里，我现在是住在那里的。”来人努努嘴，指向两人现在居住的小值班室。
瞬间，林琅和上官泠突然意识到，这就是之前把工作服丢在大街上偷偷跑走的两个蛇类饲养员，自己也就是因为穿上那两件衣服，而被错认，反而被关在这里养蛇的前饲养员。
她们让了一下，对方二人进了房间，在床上坐下，目光闪烁。
“你们是新来的？”
“嗯，你们走了之后，蛇儿没人喂。”林琅淡淡的回复。这两个人看上去十分古怪：她们的眼神是那么的清澈，就像是不谙世事的孩子，然而她们的身型又成熟，凹凸有致发育的成熟。
她们的态度十分坦然，又不能解释她们为什么从公司逃走之后，又像回家一样，回到自己的从小生长的地方一样。
来人看了一眼蛇池，皱皱眉，熟门熟路的打开冰箱，取出牛奶，默默的打开，在一个床上坐了下来，上官泠自觉的把自己的衣服从床上取过来，放在林琅的床上，突然想起，自己在这里本来也就是一无所有，这个床上的衣服，都是对面二人逃跑前留下来的，忍不住觉得尴尬。
“你们随便穿就是，这是公司配给的。”她们善解人意的说。“我叫白素贞。”
“那么我猜你叫小青？”上官泠笑道。
“嗯。”小青回答，小青也是一个明媚的女子。
薇草公司真的是神奇，生物工程公司并不少见，然而在自己公司的一楼建设了动物园，并且能够招聘到两个以着名蛇妖为名的女饲养员，来喂养蛇类，就太少见了。
“你们该不会就是那两位吧。”上官泠八卦的问。
对方说：“白蛇传？不，我不是，我是～”她疑惑的问身边的小青，“我们从小就在这里的。”她有点迟疑，看上去，她们仅有的记忆是在这个蛇舍，然而，她们会知道白蛇传，还取了一个白蛇的名字。
“那你们是为什么出去的呢？”
“听说，外面有美丽的爱情。”白素贞糯糯的说。
“谁跟你说的白蛇传？你知道爱情是什么吗？”
“爱情是什么？”小青突然插嘴，“她们说，爱情就是看到他就会感到幸福。我们从来不知道幸福是什么滋味，所以想出去看看。”
“那你们又是为什么想回来的呢？”
“外面生活不容易。”她们叹息。是的，外面生活不容易，要证件，要钱，要生活技能，她们都不具备，她们唯一的技能就是饲养蛇虫，她们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字，就是饲养蛇虫记录上必须的，例如，喂食，清洁，换水，周期，然而这技能外面用不到。
林琅看她们两个再也问不出什么，叹了口气，转身到小厨房做了一点简单的饭菜，白素贞和小青欢呼着坐了下来，赞叹：“现在公司的培训都有做菜了？唔，人类的饭菜好好吃，我们出去这阵子，如果会自己做饭，不至于这么狼狈。”
林琅尴尬的搓手手。心想既然二人已经回归，这个工作应该还给白素贞和小青，但是她对白素贞和小青二人陡然而起的兴趣，却又让她们不能马上离开。
白素贞和小青看上去累坏了，倒在一个床上就开始大睡，她们并没有一人一张床，而是体贴的给林琅和上官泠留了一个，毕竟，在她们眼里，这新来的二人并非入侵者，而是公司特意养的，她们两人的替代品。和她们没有任何区别。
“妈妈，你有没有觉得她们很奇怪？”上官泠问。
“嗯？”林琅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了一句。
“她们像是一张白纸，没有过去，从小生活在这里，对自己的来历一点印象没有，你说，她们是不是外面的～成精了？”
林琅瞥了一眼外面的蛇池，这个结论有点耸人听闻，修炼到能幻化成人形的精怪，她们可能是这样单纯清澈的样子吗？然而她们说的，一开始就生活在这里，说不定就是这个工业区征地之前的居民，她们可能一直生活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村里，没有名字，或者叫大丫，二丫，然后薇草公司救助了她们，虽然年龄已经比较大，不合适再培养高深的知识，只能给她们一个能糊口的工作。
林琅知道这个理由并不充分，毕竟，这样的女孩子，能获得一个包吃穿住的单位，环境虽然不算好，但是也不算坏，足够二人生活，没有必要将其锁在房间里，除了饲喂蛇虫，不接触任何的外来事物。那么，这个公司的真相是什么呢？是不是一个人贩子组织？
林琅知道，有一种人贩子组织，是将骗来的女孩子，集中关在一个小区，让她们怀孕，然后生出来的孩子，被抱走然后贩卖。但是这种情况下，没理由白素贞和小青没有被卖掉，就算她们是公司的一个组分，那上官泠起码看上去也算是一个妙龄少女，没理由在这个危险的地方，一点危险也没有。
而且，在上次因为穿着白素贞和小青的衣服，二人被公司的安保人员带回的时候，他们根本没去看她们的脸，好像在这个公司，工作服就能够说明一切，而脸根本不重要一样。
想到这里，林琅低头看自己身上的工作服，没什么特别的白大褂，胸口的字是某种特殊的药水写上去的，有一种荧光的感觉。可能是这个原因，令这个地方的工作人员，忽略了去验证二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