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来这里的,太危险了!”
二人对面而坐,沉默半晌,梁轻为了缓解尴尬,干脆说点别的,只是这个说话方式不大对劲呐。
梁轻话已出口才觉得不妥,这样明里责备实际带着点关心的口吻,是不是太过随意和亲近了?
“你一个人在书院连个护卫也不带岂不是更危险?”
沐远倒是没觉得梁轻说话不妥,而是很自然的切换模式,也一副爱之深责之切的口吻。
梁轻笑道:“我不一样,我又不是总统候选人,没人想刺杀我,呵呵,我无足轻重!”
这样的对话模式不大好啊,梁轻只能尽量拉开距离,抛开一些有的没的小情绪。
虽然不知道总统是啥,但是梁轻的意思沐远还是知道的,但是他不以为然,摇头道:“出了这书院,你去打听打听,全天下人都不会相信你是无足轻重的,是绿姑姑不贵重?还是安梁公主不尊重?还是绿绮不够重要?”
绿姑姑是彦廷义妹,安梁公主是南宫辰枫遗诏册封的世袭罔替长公主,而绿绮?
传说中南王非她不娶、为她相思成灾的美人。
说到绿绮,梁轻有点无奈,毕竟南王近在眼前,之前坊间的那些传说,梁轻也是有所耳闻的。
传说南王为绿绮守身如玉、不近女色,南王为绿绮深夜放歌舞剑夜不能寐,南王为绿绮造三层高台只为欣赏美人歌舞……
“到底是不同,自古王不见王,你们天下相争,你这样出现在别人的地方,让人知道了恐怕不妥。”梁轻又把话题又转到沐远身上。
“呵呵”沐远轻笑一声,轻松道:“有何不妥?又不是没见过,况且如今他是王,而我?还不是。”
意思是,沐远现在还没有称帝,和彦廷算不得两虎相争,不是两王相见。
梁轻无奈道:“你真不怕大哥对你出手?”
艺高人胆大,沐远自然是不怕的,况且他既然想来,自然就有全身而退的方法。
梁轻是关心则乱,最主要的是她开始逐渐放手对幽冥卫的掌控了,所以她怕彦廷会暗中出手,连她也措手不及,这些沐远都明白,自然知道梁轻是真的担心自己。
安慰道:“呵呵,倒不至于,大哥的为人忠厚仁义。”
沐远也随着梁轻称彦廷为大哥。
梁轻心想:是啊,彦廷忠厚仁义,连对手都这么评价他,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人会变的,身份变了立场就会变,做事风格也会变。
比如:小富即安的彦廷被蛊惑去夺中都称帝。
再比如:宁死不肯封妃的彦廷,最后还是封了一堆后宫佳丽,……
只是这些她不能跟沐远说。
如今的沐远只是缺一个皇帝的名头,这天下九州大部分都在南王麾下了。
东部有沐文丞的水军,瀛洲吴州尽归囊中,西线大将军陈武率军控制甘州,剿灭些许残余势力也指日可待,南线战场比较复杂,黎迅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背后是谁还不确定,但是江沐两州兵力联合对战黎迅,也有获胜的把握,沐远称帝只是时间早晚的事儿。
“如果易地而处,你也能放他一马?”梁轻问了另一个问题。
“也许会!”沐远回答的倒也老实,既不承诺也不撒谎,梁轻点点头。
梁轻自然不希望彦廷最后不得善终,只是这天下大势,又怎是个人意愿的事儿?
“天下大势这么关心,自己的安危怎么毫不关心?我送你两个暗卫如何?”沐远又提这事儿。
梁轻想起来被偷听的事儿,撇撇嘴:“不用,小打小闹我自己能应付,大阵仗两个暗卫也不一定有用。”
这里是中都,好歹是彦廷的地盘,梁轻没让幽冥卫进书院,可是外面哪里没有幽冥卫呀?
而且,名为护卫,实则时时刻刻都有监视之嫌,“不用你派人保护,也让保护你的暗卫离我远点!”
也就是担心沐远的安危,要不然梁轻把他的暗卫连窝端了也不是没干过。
“好好好”沐远知道梁轻想起了被偷听的事情,连声说好。
沐远坐的是凌云的位置,伸手拿起一颗棋子,示意梁轻,“不如继续?”
二人就着一副残棋,对弈起来。
和沐远下棋要算,时间自然长,两个人你来我往,边闲聊边下棋,最后竟然只差一子,黑方输了。
沐远:“轻轻的棋艺精进了!”
梁轻也套了一句:“承让,你俩棋路不同,你下他的残棋自然先手有缺。”
“这样说,我倒想看看易地而处会如何?”沐远显然还不想结束。
梁轻真是不知道沐远什么时候有了争强好胜的心思,不下棋也没啥事儿啊,梁轻点点头。
沐远把之前的残棋再重新摆了一遍,拿起了白子……
两人各有攻守,最后还是黑方输了一子。
“还是二哥棋高一筹”
“呵呵,也许就比某人高一点点吧,和轻轻是真的棋逢对手!”
梁轻知道这样的结果,更可能是因为沐远了解自己的棋路,而他俩都不了解凌云的棋路。
沐远这该死的胜负欲啊,梁轻笑了笑,也并没有替凌云辩驳。
凌云知道这事儿之后气的发疯,发誓要挑战沐远,背地里又看了不少棋谱阵谱不提。
梁轻终于看到了沐远送她的生日礼物,是一对小木头人,婴儿手掌那么大,一手能握住两个小人儿。
雕工很好,一男一女,一个像沐远一个像梁轻,怪不得他之前说话扭扭捏捏的,虽然不像前世的成对的玩偶还带亲嘴儿的,但是这样俩小人儿放一起,在这个时代的确是让人不太好意思。
她竟然还说很喜欢?
“吼吼吼……”
前世也没人送她这种东西啊,这算是表白?
梁轻好几天都躲着没让沐远看见影儿,怕见面太尴尬。
沐远竟然也是来做夫子的,教的是骑射,君子“六艺”,中都书院学子历来出身达官显贵的多,这骑射也是固定的科目,而好巧不巧的,教骑射的夫子前几天摔下马,断了腿儿,伤筋动骨,一时半会儿是上不了课了……
哪有那么巧的事儿啊,梁轻算是看明白了,蔡隐就是给沐远打前站的,他去哪里,沐远随后就会去哪里,这样当帝师倒也是尽职尽责呀。
只是,为什么总还有凌云这个“意外”呢?
难道凌云也是蔡隐要扶植的对象?还是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