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泽又来给赵嘉敏检查了身体,确定她已经没什么事了。
“哎呦,我住医院里,可真不习惯。”赵嘉敏觉得浑身不适,“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就先回家吧?”
“妈。”慕南晟皱眉,“再住一晚上,观察一下吧。”
“我不要。”赵嘉敏果断拒绝,“我要回家睡,我在医院里根本就睡不好。”
她其实是有些择床的,在慕南晟和宋语歌家里的时候还可以,在医院里,是怎么都睡不好。
还是老宅里的床最舒服。
“妈……”慕南晟无奈。
“慕南晟,其实现在让阿姨出院也没事。”何远泽笑着说,“她现在好好休息就没问题了,如果回家能让她得到更好的休息,那的确回家才是最好的选择。”
赵嘉敏闻言,得意地看了慕南晟一眼。
那模样仿佛在说:“你看,我说得没错吧?”
慕南晟只好同意让赵嘉敏回去。
时间已经晚了,林珊珊等人都告辞离开,宁落落回了自己的病房,朱子盈回家,林珊珊则是跟着何远泽走了出来。
“你今晚回家还是继续留在医院?”林珊珊问。
“回家吧。”何远泽打了个哈欠,“办公室里的床,还是不如家里的舒服。”
说完,他又附在林珊珊的耳朵边上,来了一句:“滚起来也不爽。”
林珊珊的脸猛地涨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真是天天没个正形。”
“你不就喜欢我这没正形的样子?”
“别自恋了,谁喜欢你?”
“你喜欢我,林珊珊喜欢我。”
“哎呀,你别说话了!”
两人正打闹着,一个人迎面走来。
一开始还没看清,待走近了之后,两人才发现,走过来的人竟然是何南栀。
何南栀手里提着盒饭,她应该也是没有看到何远泽,一直低着头,呆呆地走着,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她想直接走过去,何远泽叫了她一声:“何南栀。”
何南栀一愣,转过头来,看到是他,神色顿时变得很复杂。
她张了张口,最终叫了他一声:“何少。”
这声何少让林珊珊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面前的人,明明是自己的哥哥。
可她却连叫一声“哥哥”的资格都没有。
她是私生女,可是犯错的,明明是上一辈。
为什么她要承担这么多?
何远泽叹了口气,道:“我是你哥,你没必要对我这么气。”
没在唐蓉面前的时候,他对何南栀还算不错。
毕竟这是自己的妹妹。
当然了,何南栀的母亲,他是从没有搭理过的。
这个破坏了他父母感情的女人,他母亲不原谅,他也不原谅。
就连他父亲,在这件事情上,他也没有原谅过……
何南栀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妈生病,就你一个人照顾?”何远泽问。
“嗯。”何南栀点了点头,“我刚出去买晚饭了。”
“要是觉得辛苦,就跟我说,我帮你安排护工。”
虽然给那女人安排护工让何远泽心里不爽,但是,他也不想让自己的妹妹太过劳累。
“不用了。”何南栀继续低着头说,“我妈病得也不是很重,我自己一个人能应付得过来。”
“你不是还要上学吗?”何远泽皱着眉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还在上大二吧?你以前还说你准备考研,要真想考,就不能懈怠,得从这个时候就准备起来才行。”
何远泽看起来还真是一个挺负责任的哥哥。
林珊珊看着,心里竟然有几分羡慕。
跟何南栀一样,她也是个私生女。
如果她也有这么一个哥哥,或许,从前她和母亲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幸好现在,都熬过来了。
“我知道。”何南栀小声说,“我一直都在准备。”
何远泽又说:“如果缺钱的话,随时跟我说。”
何南栀闻言,眼眶似乎红了一下,不过她没有落泪。
“还是算了吧……要是让何夫人知道,又该闹翻了天了。”
唐蓉恨不得她们母女二人都去死。
之前,何远泽和他父亲偷偷接济过她们,被唐蓉知道之后,每一次都是大闹一场。
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到她们家里闹,逼得她们只能搬家。
其实何南栀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她讨厌唐蓉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她又不敢说唐蓉是错的。
要说错,她母亲才是错。
唐蓉,她是一个在婚姻里被伤害的女人。
而她母亲,是那个破坏人家婚姻的第三者。
何远泽沉默了会儿,突然说:“其实,只要你愿意离开那个女人,回到何家,我或许可以说服我妈接受你。”
唐蓉虽然讨厌何南栀,但是她更讨厌何南栀的母亲。
一旦何南栀离开了她母亲,唐蓉必然会觉得痛快,到时候说服唐蓉接受何南栀,也就没那么难了。
何南栀苦笑着摇了摇头。
“哥,如果是你,你会抛弃你母亲吗?”
何远泽没说话。
毕竟事情没发生在他身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作何选择。
“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的好意。哥,我先走了。”
何南栀说完,便低着头离开。
何远泽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她一个女孩子,要背负这么多,太可怜了。”林珊珊心疼地说。
她在何南栀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而何南栀比她内向多了。
她至少还有宋语歌和夜非寒这种至交好友陪着。
何南栀如此内向,想必朋友也不会太多。
何远泽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抬手,搂住了她的肩膀。
林珊珊现在已经遇到了真正爱她呵护她的人,一切苦难都过去了。
那何南栀呢,她也能遇到吗?
何南栀回到病房里,把她母亲叫醒:“妈,吃饭了。”
她把盒饭打开,香气顿时飘了出来,她又拿出一碗粥,这是给她母亲徐月桂喝的。
徐月桂看着简单朴素的饭菜,忍不住埋怨:“唉,你妈我都生病了,却只能吃这些。要是,我是那何家的太太,咱们母女,也就用不上吃这种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