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明泽回来的时候,觉得鹿子初和自己刚才离开之前,判若两人。他忍不住问,“怎么了?”
鹿子初有些故作疏远,“刚收到了一份新婚贺礼。”
费明泽刚想开口问,那边他的手机也响了。他点开看了看,脸色有些凝重,然后抬脚去了卫生间。
再回来的时候,神色倒是如常,但目光更加复杂。脱了拖鞋,掀开被子坐了上来,看着鹿子初问,“玩个游戏?”
鹿子初一肚子气闷,语气也冰冷,“不玩。”
达·芬奇,有误会就去说啊,少年。
爱因斯坦,不要以为这是在写小说,两个人无论有什么误会都打死不开口,我一个读者都替两位主角着急,恨不得钻进书里,亲自给他们解释。
宋徽宗,有了误会不长嘴,那是作者实在没有剧情可写了,在灌水啊,三位。朕可是一个不会把任何事都憋着不说的人。
达·芬奇,毕竟你是一个快递到了,一分钟都不想等,马上就要拆的人。
费明泽一听他的语气就听出来了苦大仇深的意思,却故作轻松笑了笑,“玩吧。比一比看看谁的新婚礼物更加炸裂。”
“炸裂?那我觉得你肯定要输。”
“才不会。”
“那谁先来?”
“我告诉你,费明泽。我真的不想在结婚的第一天就和你吵架——”
“对,毕竟还没同房呢。”
鹿子初气得把自己手机丢给费明泽,让他自己看。其实,费明泽只看视频封面就知道了内容。可他还是看了。
等他一看完,鹿子初立刻发难,冷笑连连,“呵,挺能耐的啊。孩子都有了,还两个。保密工作这么好,竟然没一个人知道的。”
“所以,你赶紧去谢谢赵小棠,都是她的功劳。”
“谢?我谢她个祖宗十八代!”
“看,她的目的达到了。”
“难道我误会你了?我仔细想了又想,那个Lucas和你长得多像。完全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那也许,是我爸的呢?”
鹿子初终于看他,“哦?那是吗?”
这话不是疑问,而是反问。
费明泽很可惜摇头,“不是。你猜的不错,两个孩子的确是我的。准确来说,我是Lucas和Monica的生物学父亲。”
鹿子初冷哼一声。
“但同时,你也是他们的生物学父亲。”
“你基因学白学了?只有男女双方才会生出来孩子,也就是说,只有卵子和精子的结合,才会孕育生命。”
费明泽看着鹿子初说,“理论上的确是这样。但若是两个人的精子与一个人的卵子结合,又会发生什么?”
鹿子初对费明泽的话,若有所思。
“精子和卵子结合后,精子进入的通道在化学作用下关闭,将其他同类挡在卵母细胞之外,无法进入,所以一个卵子无法与两个精子结合。但若是克服这个难题,又会产生什么奇迹?”
“你——”
“这就是我们研究的课题。”
“你们不是研究癌症和基因之间的关系吗?”
“可如果生命开始的本源就不清不楚的,又如何会研究透彻它中间的过程?”
“那这个研究和癌症的治疗相关吗?”
“相关。但又不相关。”费明泽语气一顿,“这么给你说吧,子初,你别看我找不出什么缺点,其实不然。我的基因里有很大一段是……是……”
费明泽措辞了半天,他还是找不到什么精准的词说下去。
鹿子初只能问,“是什么?你可以类比说一下。大概意思,我能明白的。”
“嗯……是一段算是中毒的基因片段。它和整个的基因链不兼容,且带了不稳定性。一旦遗传下去,会产生很大的危害。你可以理解为后代的严重缺陷,不管是身体上,比如肢体报缺;还是精神上,比如抑郁症;亦或者是生理上,比如早夭。”
“这么严重?”
“不是我危言耸听。”
“那这两个孩子——”
“是实验室的实验成果。也是迄今为止,仅有的两例。”
“不只他们?”
“不只。我们还有很多基因样本。但是很遗憾,在胚胎发育的过程中就有很多问题。还有一些实验体成功出生了,但却因为太多问题,没有存活。”
“那成功的是只有你和我的?”
“对。只有我和你的。我们运用了一种特别超前的技术,将你健康的基因片段剪下来,然后代替我那一段中毒的基因片段,塑造出来一个完整的基因样本,然后写入精子细胞,最后与志愿者的卵子结合,从而孕育出来新的生命。”
“所以也就是说,是我们三个人的孩子?”鹿子初问完,自己都觉得这句话很傻,“听起来这话挺傻的。”
“你可以带着孩子去亲子鉴定。”
“你别以为我不敢。”
“行了。该我了。”
“什么?”鹿子初下意识反问。问出了后才想起来,自己这是在比赛呢。于是说,“你的还会比我的这个更炸裂吗?我才不信。赶紧说,你的结婚礼物到底是什么?”费明泽说,“楚兰西发来的。”
“你大外甥?”
“嗯。”
“是什么?”
“也是小视频。”
“哪一种?”
“就是你想的那种。”
鹿子初没反应过来,“我想的哪一种?”
达·芬奇,颜色片?
剩下三个人立刻精神了,包括鹿子初。
“纳尼?”鹿子初十分激动,看了费明泽一眼,立刻意识到自己怎么这么开心,就像过年一样兴高采烈。他觉得这着实影响自己在他心里高大伟岸的形象,但又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那个……啊,分享一下?”
费明泽一巴掌呼他脑袋上,“我们已经是社会主义兄弟情了,不是兄弟情。我还给你分享?不揍你一顿就不错了。”
“哎,真的不能看一下吗?就一眼。”
“哟,合着我冷落你了?要不,我们在这里探讨一下人生?”
达·芬奇,我还是更喜欢探讨一下生人这个更深奥的问题。
“探讨人生做什么?生人不是更好?”
“说的就好像你能生一样。”
“所以我是一个更喜欢过程的人。”鹿子初贼心不死问,“哎,真不能多说一点儿?”
费明泽问,“那你猜女主是谁?”
鹿子初顺口问,“谁啊?”
“今天的新娘。”
鹿子初深吸一口气,“赵小棠?”
宋徽宗,这头猪终于撞树上了。
这话不假,正是因为是赵小棠,所以楚兰西才会发给费明泽当成新婚贺礼。
否则,也不是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