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明泽听到了120的车笛声,他捏住鹿子初的手腕交待,“子初,这回事不简单。我不知道这背后的具体利益纠纷,但桃桃那个背后的男人是重中之重,是破局的口子。你回去一定要查清楚——还有,你多加小心。”
不出片刻,120来了,110和交警部门的人也来了。
交警直直朝着两人走来,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这是我的证件。另一位是我的同事,你可以叫他曲警官。刚才是谁报的警?”
费明泽扫了一眼,看到说话的交警姓高。他说,“是我。”
另一位曲警官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鹿子初身上问,“那是谁开的车?”
费明泽感觉到鹿子初动了动嘴唇,他捏住鹿子初的手腕,用力捏了一下,抢先一步开口,“也是我。”
高警官眯起双眼问,“哦?我怎么看你的同伴比你更害怕?”
“他胆子小,第一次遇上这回事。”
“我看你挺冷静的,怎么?遇上的多了?”
“警官,您说笑了。”
“那请出示一下驾驶证。”
费明泽带着鹿子初回到车上,他把他安置在副驾驶,拿出了驾驶证给交警看。
“哟,龙城的名人啊,费大少爷。”
这话有些促狭,且说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车,看似随口问,“这车不错,买的时候多少钱?”
“没多少。”
“没多少那是多少?”
“四百多万吧。”
高警官露出不屑的笑。可能在他看来,不过是两个富二代整天不务正业,不是泡妞,就是泡吧,再或者就是飙车,出了这档子事那是或早或晚。由此来看,仇富是普遍存在的。
高警官看过两个人的驾驶证以后,又拿出酒精测试仪器,对着费明泽说,“来,吹一下。”
费明泽吹了,显示正常。
然后曲警官也让鹿子初吹了一下,也没有异常。
高警官有些难以置信,“说一说事情经过吧。”
费明泽三言两语说了。
此时,曲警官回来了,他摇了摇头,“受害者当场死亡。120的人已经联系了殡仪馆。”
“那这事大了,两位跟我回局里一趟吧。”高警官又对着另外的同伴说,“你和小周留下来勘察一下现场。小张跟着殡仪馆的人去一趟,路上顺便查一下被害人的身份,尽快通知家属。”
费明泽问,“我的朋友也要去吗?”
“去一次也不多。”
“那地方,如果可以,最好是一辈子无缘。”
话虽如此,两个人还是上了警车,回到了派出所。两个人一路没有交谈,恐怕就算是想,也会被人制止,因为有串供的嫌疑。
来到地方以后,鹿子初和费明泽被分开做了笔录。两个人的说法大同小异。
与此同时,留下勘察现场的人也回来了,和高警官、曲警官交流一下情况,几个人都没发现什么问题。
于是,鹿子初先被放了回去,费明泽作为当事人,只能留下来,进一步侦查。
鹿子初出了派出所的大门,立刻打了费明泽存在自己手机里的电话。他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清楚在费明泽保存这个号码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替自己揽罪的决定。
可是费明泽,你为什么呢?
这可是一辈子的污点,你那样一个青年才俊,本该有大好前途,为什么要替我捎前去消灾挡祸,趟一潭淤泥呢?
再说,鹿子初满满都是愧疚与罪孽,他不敢想象,怎么样去面对死者的家属,他在电视剧里看到过很多次,看的时候都替主角无法面对,真是到了自己身上,是不是更加困难?
还有,他该怎么告诉萧玉书?他又该怎么和杜青峰解释?不管怎么样,他对桃桃是余情未了的。他看得出来。他又该如何在公司立足,在商场立足?
他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良心?
那边电话很快就被接听,鹿子初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那边的人听懂了没有。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挂了电话,怎么回到了家。
他睡不着,心里乱七八糟的,又七上八下。他想要给江图南打视频通话,打了过去才意识到已经半夜十二点了。那边理所当然没接。
他在沙发上坐了好久,最后扛不住,好歹睡了片刻。梦很杂乱,又都是噩梦,他梦到满身鲜血的桃桃要来索命。
他一个激灵被吓醒了。看了看时间,才四点多,外面将亮未亮。鹿子初坐着,一个姿势挨到了天亮。
他第一次知道时间这样难熬。拿了手机给江图南打电话,那里提示关机。
他只能摔了电话。
***
费明泽一夜未眠。
次日,他进行了第二次笔录。结束以后他问,“高警官,通知我家里了吗?”
“已经通知了。”
“哪里还有不对的地方吗?我看又进行了第二次笔录。”
“为求慎重。哪怕三次笔录,也是正常的。”费明泽不以为然,他只觉得是对方的托辞,“那我可以问一下,我什么时候能走吗?您也许不知道,我挺忙的。”
“费大少爷安心待着吧,三五天您是走不了了。”
“那我可以拿回手机,处理一下公事吗?”
“可能不太方便。”
高警官刚说完,曲警官快步走了进来,附耳说,“有人来了,要办理费先生的取保候审手续。”
高警官立刻站了起来,有些火大,“谁说了可以取保候审的?我说了吗?”
“高源,你不同意也不行了,他——”
高警官——高源不待他说完就打断他,“曲瑞,你能不能有点骨气?他费家是有钱,那也不能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曲瑞也窝了无名的火,被高源不分青红皂白怼了一顿,自己面子上也过不去,脸色白一阵,红一阵,最后干巴巴开口,“你有本事去给对方说。”
高源朝着门口而去,“不就是费景文么,我这就去会一会他。”
话刚说完,有人出现在了门口。
那人穿着白衬衣,夹克衫。看起来十分休闲、散漫。可是五官端正,不怒而威。让人一看就心里犯怵。他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是他的秘书,一位是费氏集团的法律顾问。
那人伸出手,露出一个看起来随和的笑,“这位就是高源高同志吧?幸会——幸会——”
“您是——”高源有些头蒙。对方一看就身份斐然,那份派头可不是衣着而来的加成,而是身居高位而来的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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