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子初接过来看了。一模一样的信息,跟群发似的。
爱因斯坦,全面撒网,重点捞鱼。
鹿子初看着费明泽,面露不屑,若有所思问,“你说……赵小棠的鱼塘里,除了你我,还会不会有其他人?”
费明泽想了想,一脸认真开口,“我觉得有。”
爱因斯坦,女海王和她的X个备胎。X≥2。
鹿子初,幸灾乐祸啊。
费明泽有些生气,用手捏了捏鹿子初肚子上的肉,“我给你办一**身卡吧。”
鹿子初,“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去吧,趁这段时间把五花肉练成八块小腹肌,省得和赵小棠滚床单的时候丢人。”
“丢人的不是有小肚腩,而是十分钟。”
费明泽立刻明白过来鹿子初这是翻旧账。他恼了,对着鹿子初的肉,使劲拧了一下。
车里响起了鹿子初的哀嚎,跟杀猪一样,他破口大骂,“费明泽,你大爷的!”
“我告诉你,十分钟不是最丢人的。”
“呵,还不丢人,你告诉我还有比这更丢人的吗?”
“有,十公分。”
爱因斯坦,让你开车,没想到被人弯道超车了吧?
鹿子初都要气炸了,“滚!我才没有十公分。”
费明泽若有所思,“哦……”
鹿子初看懂了他的表情,突然涨红了脸,“不是,我是说我比十公分——我、我的意思不是那样,我——”
鹿子初糗大了,心里不痛快,发了狠,抬起脚胡乱朝他踢去。
然后就看到费明泽抱住左臂,面有痛苦之色。
那边关山月从后视镜看到了,吓得慌了神,“少夫人,你可悠着点。少爷这胳膊上的伤才好利索,别又进医院去。”
鹿子初这才记得,费明泽胳膊才好,而且受伤还是因为保护他。立刻不恼了,开始埋怨自己一生气就不管不顾,失了分寸。下意识上前查看,拉起费明泽的胳膊,卷起衬衣的袖子,左右看了看,“疼吗?”
“疼。”
“那我给你揉一揉。”
费明泽拉开衬衣,指着心口说,“来,这里疼。”
鹿子初立刻不说话了,半天后哼哼唧唧开口,“还会贫嘴,看来是没什么问题。”
费明泽停了停,问鹿子初,“五天后,你去吗?”
鹿子初不答反问,“那你去吗?”
爱因斯坦,这是个送命题。
费明泽听出来了,鹿子初不开心了,且言语带了若有若无的挑衅之意,他担心自己言语不慎,再把人惹毛了,只能做小伏低,把孙子装到底,“你去我就去。”
爱因斯坦,哦,标准答案。
鹿子初,呵呵。
费明泽说完以后,鹿子初没吭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急转直下。比刚才那一番打闹还要冷清。等到车在楼下停下,费明泽还是问,“那天……你到底去不去?”
鹿子初抬眼看他。
费明泽硬着头皮,沐浴着他刀子一般的目光说,“我要提前安排好时间。”
鹿子初垂头,很快展颜一笑,“去,去看一看你的战友们。”
“什么战友们?”
鹿子初不答,又问,“你不上去?”
“不了。”
他似乎并不觉得哪里不对,反而觉得这样才正常,“又要去你伯父家?”
费明泽终于反应过来了,立刻解释,“不,不回我伯父那儿,是回研究所。有一个实验出了意外,我要回去处理一下。”
“那就好好待在龙城,五天后的活动就对你吸引力这么大,值得两地来回奔波?”
费明泽这里还在措辞,那里鹿子初“嘭——”地一声关了车门,然后上了楼。
费明泽坐了好大一会儿,直到关山月出声提醒,他才如梦初醒。
***
鹿子初心里闷闷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可是,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升起的难受,他又说不上来。
胡乱倒了水,喝了一杯又一杯,心口那里堵着的那一块还是没有被冲下去。
爱因斯坦,你刚才在吃醋。
鹿子初,没有。不可能。你乱说。
爱因斯坦,你现在需要弄明白的是,到底在吃谁的醋。
我没吃醋。
爱因斯坦没说话,只是安静看着他。
鹿子初,好吧,我承认,我刚才——就是得知费明泽也要去的时候,心里有些不开心,有些生气,有些恼火,还有些……还有些嫉妒,嫉妒赵小棠。只要一想到这里,我心里就酸,还苦,又酸又苦。
你觉得,这是爱一个人的表现吗?
鹿子初沉默半天,这不是爱一个人的表现。
爱因斯坦,哦?
这是得不到一个人的表现。
我以为时至今日,你还是不会承认自己的失败。
鹿子初苦笑,时至今日,再自欺欺人也没什么用了。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我们国家有一句话——
爱因斯坦,我洗耳恭听。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爱不知所终,倏忽而逝。
鹿子初,不,不要说半句。
这也要讨一个好彩头?
我害怕你,一语成谶。
鹿子初扫视着房间。
阳台上挂着上午洗好的衣服,洗衣液的香气若有若无。门口的鞋架上放着两双拖鞋,还是情侣款的。
客厅的酒柜上的红酒是费明泽带来的,都是他的收藏,来给鹿子初显摆的。书桌上放着好几本基因学的书籍,其中一本里面夹了一张书签,漏出来一半。
鹿子初拿出来发现,那是一张费明泽的照片。
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他靠在甲板上,呼啸而来的风吹起风衣,灿烂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费明泽没有直面镜头,露出凹凸有致的侧脸。
他的眉峰很犀利,眼窝略深,鼻梁挺拔,犹如山峦。双唇饱满,下巴坚毅。下颌线清晰且流畅,从耳际蜿蜒而来,像是要一直走到人的心里。
鹿子初一笑,“这么自恋的人,书签还要用自己的照片。”
他说着伸出手,摸索着照片里费明泽英气的五官。他笑得意气风发,又风情太过。
很多时候他都忍不住不忿,明明已经有了高超的智商、情商、天赋、家世、地位,老天还不满足,竟然还要给他杰出的外表。真是天大的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