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真的能报复在费明泽身上,他还是无比开心的。
这个时候,费明泽凑过来压低嗓音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说的要我给你换一个称呼,这个时候还做不做数?”
“哦,那你要来试试看吗?”费明泽说着摇晃了一张黑色的信用卡。
鹿子初怂了,不管他想不想承认,他最近的确很缺钱。
费景文问,“子初今天还回去吗?”
费明泽替他回答,“初二再回去。”
鹿子初,“我为什么要初二回去?”
“我陪你一起回去。”
达·芬奇,我记得龙城的风俗,初二是要出嫁的女儿和女婿一起回娘家走亲戚的吧?
鹿子初满脸黑线。
费景文领着两个人走进客厅,“这么说要留下来过年?”
“算……是吧。”
“挺好。晚上陪爸爸喝两杯。”
鹿子初,“???”
这老爷子是不是说秃噜嘴,把自己当成费明泽了?
“那个……”
鹿子初刚开口,费明泽就打断他,“那我们先上去洗澡了。待会儿下来陪您吃年夜饭。”
然后不由分说把鹿子初拉到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门一关上,他就说,“好好陪我演戏,否则出场费一分都别想要了。”
鹿子初朝着他伸出手,“剧本呢?”
“没剧本,哄我爸开心就好。”费明泽把他的手拍落,然后脱了外套,“提前告诉你,明天有压岁钱。”
鹿子初立刻双眼一亮,“真的?”
“当然。”
“多少?”
“这要看我爸的心情。”
“放心。哄人我最在行。”
鹿子初果然没说错,年夜饭的时候,他与费景文言谈甚欢。
家里的厨子都是五星级酒店的水平。年夜饭更是丰盛,真正诠释了什么是满汉全席。
鹿子初一边在心里控诉资本家的奢侈,一边嘴上大快朵颐,吃的兴高采烈。
明明身上还带着过敏的痕迹,一遇见龙虾、海参、鲍鱼,更加得意忘形,胡吃海喝。
费明泽说了几次他都故意视而不见,只好不再多言。
达·芬奇,口嫌体正。
吃过了年夜饭,费景文回了卧室,两个人也来到楼上。
鹿子初微醉,“怎么样?你爸爸是不是有想认一个干儿子的冲动?”
“我爸自己有儿子。”
“刚才的时候,我真以为他没有。”
“又胡说。”
“我演的不错吧?你该给我加一个鸡腿。”
“你刚才少吃肉了吗?”
“拜托。我的意思是我超常发挥,你该给我额外的奖励。费大少爷,你真是out了。建议你更新一下自己life系统的网络热词板块。”
“我看你真是醉得不轻。”
两个人躺在沙发上都毫无睡意,对面的电视上开着春节联欢晚会。
外面悄无声息,偶尔有零星的鞭炮声。
龙城已经禁放两年。
鹿子初觉得,这年过的越来越没有意思了。他起身,来到窗户前面。
透过玻璃,他看到不远处的111号。那里一片漆黑。看起来十分荒凉。
他的心突然沉重起来,对费明泽说,“我出去走一走,透透气。”
说着,他就走了出去。顺着小路一直走去,两处别墅距离不远,他却走了很久。
这条路,从前世蔓延到了今生,从生到死,从他到自己。
一步一步跨越而来,似乎用了全部的勇气,又耗费了所有的期待。
一百一十一号,多么孤单的一个数字,像是三个毫不相干的人,被命运这条线绑在了一起。
就像是自己、费明泽和赵小棠。
前世,赵小棠与费明泽是同班。
一个是校花,一个是学神加校草。放在一起,就是一对璧人,无比养眼。
那个时候,鹿子初就曾听说赵小棠爱慕费明泽。可后来在那一年的机场,他去接机,赵小棠扑进了自己的怀抱。
一切都是无比仓促的,仓促到鹿子初来不及将所有的事情翻来覆去回想一遍又一遍,然后把其中的关键想个清楚明白。
赵小棠出身于一个普通的家庭,下面有一个小五岁的弟弟。
她就是扶弟魔的最佳代言人,她那对父母也是人中的奇葩。把他当成了ATM机器,结婚五年来,光鹿子初知道的就给了五千多万。
这还不算赵小棠私下背着他给的。也许还有一千来万。
若是他小舅子是个努力上进的还好,这钱鹿子初也给的心甘情愿,可是那个赵小乔是个烂人,吃喝嫖赌,样样俱全。
当初鹿正义反对这门婚事,一方面觉得赵小棠本人不行,一方面不满意她的家庭。
鹿子初只以为鹿正义看不起她普通人家的出身。现在仔细一想才知道,鹿正义看不起的不是普通人家的出身,而是从头到脚鄙视对方的小市民心态。
若是家里人的三观正,也不会教出这样一对子女。
当初鹿子初不懂,只以为是鹿正义带了有色眼镜,给他们一家人贴上了心术不正的标签,所以他越是反对厉害,他越是猪油蒙了心一样,誓她不娶。再后来没有几年,鹿正义最大的对手策反了他公司的财务总监,让资金链出现了断裂。
公司股价下跌,银行强行讨债,股东们也上门讨要说法。
鹿正义的身体早已经病入膏肓,只是一直隐瞒着鹿子初。因了逼债一事,他怒急攻心,住进了重症监护室。
在那里差不多两年。
赵小棠去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们家人也没去过一次。
后来在除夕那一日,总算去了第一次,可没说几句话,又是一副要钱的无赖嘴脸。
赵父是个软柿子,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主心骨。
赵母是个厉害的,不仅极其重男轻女,而且,还是个贪得无厌,爱慕虚荣的。
几个人说是去看鹿正义,其实是想借一些钱,送赵小乔出国留学,然后让他在国外找个外国女人,拿了绿卡,把他们接过去享清福。
不过就赵小乔那水平,连高中都没读完,只是一个职高学历,还是拿钱买回来的。这种人还要出国留学?
鹿子初只想笑。
鹿正义额头青筋跳了跳,克制着怒火问,“你们准备借多少?”
说是借,其实双方都知道,根本不会还的。
赵父颤颤巍巍说,“五十——”
说着看了看赵母,又立刻改口,“五百万。”
如此有魄力,鹿正义只想笑,他也真的笑了,现在莫说五百万,公司的账目上连五十万都没有。
这哪里是亲戚,这是一群吸血鬼,拿着与鹿子初的关系当做不要脸的资本。
鹿子初经历了之前法院对别墅的拍卖,和公司的清算,他求爷爷告奶奶了一圈,没有一个人肯伸出手,哪怕给他一个善意的眼神。在尝遍了一圈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已经对这一切世情重新有了体会。
这个时候,他偿还了欠下的建筑公司的尾款以后,手里只剩下不到五十万的余额,那是鹿正义的救命钱。
他没想到这群人竟然如此厚颜无耻,还在打着这笔钱的主意,他的情绪已经失控,就想将那些人臭骂一顿。
鹿正义却先一步拦住了他,“子初,你去取十万块钱,给你丈母娘。”
“爸——”鹿子初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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