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姜糖几人便出去了。
等他们一走，莫一刀就长松了口气，忍不住看了眼穆云平，埋怨道：“都怪你，害我都不敢和糖糖对视。”
心虚啊。
他这辈子都没在徒弟面前这样过。
闻言，穆云平抿了抿唇，没说话。
贺永桥奇怪地看着他们，“两位在说什么事？”
“没什么。”莫一刀摇头，却没有要说的意思，随口找借口道，“我就是担心糖糖，怕她压力太大。”
这样吗？
贺永桥狐疑地看着他们，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门外，姜糖贺忱和楚霄已经往李局长家而去了，车上的时候，姜糖和楚霄说了她的猜测。
楚霄瞬间脸色大变，车子猛地来了个急刹车，停在路边，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他满脸震惊，“什么？”
他不敢置信地回头看着姜糖，有些恍然，半晌，哑声道：“为什么？他不是你的师父吗？为什么要骗你？”
是啊，为什么要骗她。
这也是姜糖最想不通的事情。
她头靠在车窗上，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
难题没有让她觉得有什么，但他们的态度，让她倍感疲倦。
正想着，手上忽然传来一阵温度，紧接着她的身子被拉入一个怀中。
低沉有力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休息一下。”
“嗯。”姜糖点了点头，在他怀里蹭了下，把眼角的泪花擦掉。
轻轻在她背上拍着，贺忱抬眸看了眼驾驶座上的人。
楚霄回神，缓缓发动车子，从后视镜里看了姜糖一眼，忍不住轻叹了口气，她是最难受的那个人吧。
不管是哪一个，都是她的师父，然而都瞒着她。
一时间，他的眼神也有些复杂。
甚至都在想，是不是就不该查这个案子的，反正师父他……也不是很希望他们知道。
压抑的气氛在车里蔓延，直到车子再次停下来的时候，姜糖才睁开了眼。
此时她已经收拾好了情绪，没有丝毫的犹豫，拉开车门就往里走去。
反正二师父的态度也一直都是很明确的，他不会帮他们。
所以，也没必要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结，没有意义。
从始至终，都是她自己想去查这件事，那就没有必要再牵扯上其他人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神一定，整个人看着也都冷静了下来。
见状，就知道她是想通了，贺忱心下微微松了口气，抬手按下门铃。
正是周末，即便是李局长再尽职尽责，也没必要这个时候还在局里待着。
看到他们，还有些惊讶，目光在姜糖身上多停顿了几秒，随即眼神落在楚霄身上，诧异道：“楚霄？你怎么来了？”
楚霄神色自若道：“有个案子想找您聊聊。”
“这样啊。”李局长没说什么，打开门让他们进来。
他住的地方不算太好，小区是警局的家属院，他年轻的时候就住在这里了，也是个老小区了。
房间里布置得很大气，家具不算豪华，都是很朴素的东西。
环视一周，心里大概也有了底，姜糖抬眸朝李局长看了过去。
很正派的一个人，周身的功德光都有些刺眼，是个好人。
跟她之前的猜测一样，能让二师父到现在还交好的人，一定是人品过关的。
察觉到她的目光，李局长也看了过来，他没什么架子，气质还有些温和，唯有一双眼睛带着锐利，只不过这会儿都收敛起来了，他看着姜糖，笑眯眯道：“小姑娘，你一直看我干嘛。”
姜糖微微一笑，大大方方道：“常听师兄夸您敬业，忍不住想要多看您一会儿。”
“师兄？”李局长挑眉，看向楚霄，有些好奇，“你什么时候有师妹了？”
见她直接戳穿身份，楚霄也就没有瞒着了，老老实实回答道：“这是我师父的徒弟。”
他师父？
李局长脸上的笑顿时微微收了些，身体微不可查地挺直了些，很快，他就又恢复如常。
动作极快，不过就是在眨眼的功夫，如果不是姜糖一直在看他的话，只怕都察觉不到这一点。
她眉眼微敛，佯装什么都不曾发现一般，神色自若地笑着。
李局长笑着说：“说起来，你们师父，也曾经是我的伙伴，我们也一起并肩作战过。”
“那后来呢。”姜糖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身子微微前倾，好奇地问道。
“后来啊，要不是你们师父离开，今天这位子，还轮不到我来坐呢，你们师父，可比我厉害太多了。”
姜糖微微有些诧异，“是吗？我还以为二师父只是一般人呢，小时候常看到他把自己关到房间里，还有奇怪的声音传来，像是很痛苦一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毫无心机地说道。
李局长听了，眼里却是闪过一抹痛意。
他眨了下眼，没有解释什么，只说：“你们师父很厉害。”
姜糖笑了下，没有强求，问道：“那您可以给我们讲一下你们年轻时候的事吗？我问二师父他都不愿意跟我说的，说是什么好汉不提当年勇，害得我想出去吹牛都不知道该怎么吹。”
她一副娇憨没心眼的模样，把李局长也逗笑了。
“成，那我说给你听，你们师父啊，人特别低调，以前在队里的时候就是，有任务他冲在第一个，到了领功劳的时候他就睡觉，说什么表彰大会都是虚的，浪费时间，还不如去外面多抓几个贼呢，气得我们当时的局长啊，没少批评他。”
姜糖笑着点了点头，配合地说着话，同时也观察着他的表情。
越看越觉得他是真心实意喜欢她二师父的，一个人再怎么装，眼睛也骗不了人。
他眼里的欣赏与敬佩，不是假的。
楚霄也并不诧异，他和李局长也算是相处过不少时间的，知道他的为人，偶尔他谈及他师父，虽然每次都是戛然而止，只是语气里的唏嘘和遗憾也不曾作假。
他低头抿着茶，听他讲他们出任务的事，忽然开口问道：“李局长，那您觉得，当年那件事，真的是我师父做的吗？我师父，真的是背叛了队友畏罪潜逃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