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我们快……”
陆知君话还没说完,呼啦啦煽动翅膀的声音去而折返,一群鸟在我们头顶尖啸,发出鬼魅一样的声音。
陆知君一声闷哼,身体猛的朝前踉跄,及时扶住我的胳膊才没有摔倒。
我才意识到,那怪鸟在攻击他。
这种时候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睁开眼望去,陆知君手臂到后背的衣料全被鲜血染透了,左肩上还有两道利爪划出来的伤口,正在奄奄往外渗血。
我左右瞧了瞧,这里雾气更浓,实在看不清道路。
只能一手扶着陆知君,一边忍着眼睛的刺痛,随便挑了一个看起来还算宽敞的方向,朝那边跑去。
怪鸟紧随其后追了上来,发出叽叽喳喳的嘈杂声,不知是不是我们的错觉,这像是他们交流的方式,这些怪鸟,或许是有灵识的。
仓促中我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差点把我吓得魂飞天外。
那怪鸟通体漆黑,只有头顶到鸟嘴那一小片地方是白色,两颗黑漆漆的眼珠滴溜溜的转,透着一股奸诈的邪气。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一只鸟身上长着三个鸟头,这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自从洞神公的出现,我原来的认知被完全颠覆了个彻底。
我带着陆知君七拐八拐,眼睛如同被针扎过一样,我怀疑它都要流血了。
三头怪鸟始终煽动着翅膀追在后面,它们像是在逗弄我们一样。
每次稍微离得近了些,就放慢速度,在陆知君已然伤痕累累的后背啄几口。
等我们加快速度拉开一定的距离,它们又开始全力追击,弄得我紧绷的神经一停一跳,始终不敢放松。
逃跑中根本无暇顾及脚下的路,突然脚下一空,我和陆知君一起栽了下去。
这体被划出无数个血口子,最终躺在冰冷潮湿的泥土上,昏了过去。
这回我比陆知君先醒来,肉眼看去,这大坑总有二三十米那么高,上面是一个井口大的洞口,被四周的灌木盖住,难怪我会发现不了。
这一条小溪从中流淌,
小洞口投射进淡淡的天光,我看到陆知君脸色苍白,紧皱着眉头,很难受的样子。
我从背包里翻出纱布替他草草上药包扎,又喂了些水,就在旁边等陆知君醒来。?
这段时间看着他虚弱的面孔,我想了太多。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他也不至于把自己造到如此境地。
我在想,要不要把老婆婆跟我说的那些事告诉陆知君,其实我心里,已经渐渐开始信任他了。
“热……”
陆知君低喃出声,我连忙俯下身摸了摸他的额头,“好烫,不像是一般的发烧,着火一样滚烫的温度。”
不会这么倒霉吧,他好歹也有一副强健的体格,不会偏偏在这里生起重病来吧。?
“好胀……身体,要爆炸了。”
这话简直说得吓人,我再次喂水陆知君唇齿紧闭,身体不停发抖,已经喝不进去了。
我霎时慌了神,用力拍打着他的脸,“陆知君,你到底怎么了?你醒醒!”
我的手接触到他皮肤的一瞬间,陆知君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已无法抵抗的力量,拽到自己的唇边。
就在我惊吓于他要做什么时,他突然像野兽一样,用牙齿撕开我手腕上的纱布,用力吮住了之前被女栾咬出来的伤口。
我能感觉到他在吸我的血,吓得脸色发白,刚想撤开,却发现陆知君的脸色奇迹般好了很多。
惨白的脸有了血色,手指触碰到的皮肤温度也褪了下去。
不多时,陆知君终于睁开眼。
一眼就瞧见脸色惊惶的我,紧接着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慌忙松开嘴,猛地坐起身来。
“对不起,我……”??
我手脚并用,噌噌噌地往后退了十几米,声音颤抖道:“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跟在我身边想干什么?”
刚才那样的体温,如果是普通人早就烧死了。
况且,哪个生病的人会吸人血就好了,陆知君肯定也是怪物,他欺骗我取得我的信任,跟在我身边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想起一起走来的这一路,我心情复杂至极。一边想着他多次救我的情景,有恐惧于刚才被吸血的可怕。
“沈薇,你别误会,我跟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我确确实实是修道的人。”
陆知君也很慌,连声解释,“我爹叫陆凛,是云九山的道人,我娘是他的师妹,他们在一次除魔中去世了,所以我是被师父养大的。”
“我师父在道门中很有名气,都喊他做云山老道,等我们回去之后,你随便找人打听就知道了。”
他言辞恳切,看起来不像作假。
可我仍旧不敢靠近,“那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刚才我并不是因为受伤昏迷,实际上进入雾隐谷没多久,我就察觉丹田内有躁动,似乎是要突破。”
“我原本以为能撑到我俩找到落脚的地方,没想到路上遇到怪鸟袭击,反而推动了突破的提前。”
他苦笑道:“如果不是刚巧碰上这种情形,我怎么可能会收拾不了那些怪鸟,还自己伤成这样。”
“发高烧也是因为那时,术法正在我体内运转,虽然跟常人不一样。至于吸你的血……”
他面露惭愧,“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只是那时候身体难受得很,做的一切事都全凭本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两步,“吓到你了吧,沈薇,现在这雾隐谷中只有我们两个是正常人,有什么怀疑出去我慢慢向你证明,现在我们得信任彼此,相互扶持着走出去。”
他的解释倒是说得通,只是我心里的怀疑并没有完全打消。
我转念一想,就算陆知君真的想在我身上图谋什么,从他一路上救我性命来看,至少离开雾隐谷之前,他不会损害到我的命。
两相对比,不知底细的陆知君还是比阴毒非常的洞神公要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