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吴班和赵嵩便赶到了绵竹,吴班也悄悄隐藏到了护卫中。
进城后众人便被王商引到了驿馆休息,“使君这两日身体不适,不能见客,二位就先在此待上两日吧!有什么需要的,尽可找我。”
赵嵩笑了,“王治中,使君不会是因为张修北上,才身体不适吧?”
王商只能陪笑,“赵主簿何出此言?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赵嵩也不在意,直接顺着王商的话,继续说道,“这么说,刘使君想必是因为身体不适,才看着张修领兵北上,而无能为力吧?”
“自然如此,这张修米贼出身,使君宽厚让他为别部司马,不想他竟然忘恩负义,趁着使君身体不适,再次反叛……”
赵嵩心中很是不屑,这么拙劣的谎话,你也真是说的出口。
“这也不是我们能预料的,只能说世事无常。幸亏太师行动迅速,进入汉中驰援,不然汉中将不复国家所有了。”
说着,赵嵩嘴角微微上扬,戏谑的看向王商,“王治中觉得呢?”
王商点了点头,就当没听出言语中的深意。
赵嵩也知道不能做的太过分,因此没有再说什么,“汉中事务繁杂,我希望早日见到使君,将此次米贼作乱的事情禀报后,我就要返回汉中了。”
“请放心,我一定促成此事”
说完,王商也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驿馆。
赵嵩派人要来了酒肉,然后就召集了所有护卫,一起饱餐了一顿。
夜晚,等到所有人都睡着后,吴班才悄悄起身离开了驿馆,径直向着入城时路过的吴府走去。
走到吴府前时,吴班停了下来谨慎的打量了一番周遭的环境,发现确实没有人监视,这才敏捷的翻进了吴府。
进入吴府后,吴班隐藏身形,悄悄的靠近了灯火微亮的书房,小心的敲了敲书房的窗户。
“咚咚”
下一刻,屋内就传来了一声沉闷的男声,“谁?”
“从兄,我是吴班!”
书房顿时一静,然后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书房被打开了,一个高大的汉子显露出身形,正是吴懿。
然后,还不等吴班说话,吴懿一把将他拉了进去,紧紧的关上了门。
双眼不善的看向吴班,“你怎么来绵竹了?”
吴班对此不以为意,捋了捋自己的衣服,“从兄能来益州,我就不能来吗?”
“如果你是一个人来的,我会向使君举荐你,可你要是和赵嵩一起来的,那就不用说了,以免伤了我们兄弟之情!”
吴懿早就得到了消息,自己的叔叔吴匡似乎被董卓任用了,就连吴班都在董璜麾下效力,很明显,这二人已经是董卓一党的了。
汉中刚刚落入董卓手中,赵嵩今天才赶到绵竹,吴班就立刻找到了自己府上,不用想都知道他想干什么。
按理来说在自己父亲去世后,叔叔吴匡一直对自己兄妹很好,自己应该帮吴班。但刘焉对他们也不错啊!而且刘焉还有意让刘瑁迎娶自己的妹妹。
血脉亲情自然很珍贵,但和家族的荣辱兴亡相比,又不值一提了。
因此,吴懿先一步堵住了吴班可能说出口的话,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对此吴班倒是早有预料,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从兄你别忙着拒绝,我说你听就是了,不用你表态。等时候到了我想你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总是没错的,不是吗?”
吴懿面容寒霜,但却没有再说什么。
吴班微微一笑,知道吴懿这是默认了,因此直接开口道,“从兄觉得刘焉是明主吗?”
“在我看来他空有野心却没有能力,在这个乱世注定不会长久的!我知道从兄一定认为太师残暴跋扈,也不是明主,这一点我倒是不反对……如果是太师的话,我估计也不敢投效吧!”
“从兄觉得右将军如何?”
“……”
吴懿没有说话,但是表情却缓和了不少,董璜年轻、智勇双全、战功赫赫、不残暴嗜杀、而且也不任人唯亲。
即便是远在蜀地的吴懿,也对董璜的事情早有耳闻。可以说董卓势力如今依旧是悬在天下诸侯头上的一把利剑,董璜至少占了一半的原因。
见吴懿脸色有了变化,吴班继续道,“太师已经宣布,右将军将会继承董氏家主之位。”
吴懿闻言一怔,心头就像被压了一块巨石,脸色也变得沉重起来。
“刘焉也许能依靠益州的地利,在面对太师时保持割据,但要是面对的人变成了右将军呢?”
“从兄觉得,刘焉能对付右将军吗?难道这刘焉比皇甫嵩还强?”
吴懿沉默不语,但其实早就心乱如麻,对益州的前景已经不抱希望了。
“这是右将军,也就是君侯让我转交从兄的亲笔信,我没有看过,请从兄过目。”
说着,吴班就从身上翻出了书信,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直接将两封书信都拿了出来,然后从中找出了给吴懿的那一封,递给了吴懿,然后慢悠悠的将另一封贴身放好。
吴懿接过书信,深深的看了吴班一眼,没有说什么,检查一番,发现确实没有拆开的痕迹,这才拆开了书信,观看起了信中的内容。
董璜的信很简略,只有一句话“待吾临益州,再决未晚”
吴懿一怔,没有说什么,长舒了一口气后将书信烧毁了,然后看向吴班,冷冷道,“我今晚没见过你,你走吧!”
吴班行了一礼,也不纠缠,直接转身离开了吴懿的书房。
看着吴班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吴懿的内心却并不平静。董璜果然早就盯上益州了,可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办呢?
益州这封闭的地形,也注定无法得到其他势力的支援,董璜只要封锁并州关中的关隘,就可以从容南下了。
唯一能支援的就是荆州的刘表,可刘表的南阳现在都被董卓占了,他敢得罪董卓吗?
至于击败董璜,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吴懿觉得,凭益州的这些文武,应该是做不到的。
看向北方,吴懿喃喃自语,“待吾临益州,再决未晚吗?好大的口气啊!”
另一边,离开了吴懿府邸的吴班,没有马上返回驿馆,而是再次赶到了贾龙的府邸。
再次轻车熟路的翻进贾府后,吴班又在正厅找到了贾龙。
贾龙察觉门外有人后,没有说什么,而是遣散了仆役婢女,一个人提着剑走进了后院的凉亭中。
“谁派你来的?”
不等吴班现身,贾龙就已经先一步开口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出来吧!”
吴班皱了皱眉,还是壮着胆子站了出来,“吴班吴元雄,见过贾校尉。”
贾龙盯着吴班看了看,眼神微眯,“董卓派来的?”
吴班不熟悉贾龙,不敢随意答话,只是恭敬的将早就拿出的书信递给了贾龙。
“贾校尉一看便知。”
贾龙也不和吴班一般见识,大大咧咧的接过了书信,然后立刻拆开看了起来。
“董璜,敬拜贾校尉,刘焉野心勃勃,欲割据益州,必害其豪帅,为贾校尉计,需早远绵竹,居外为郡守避祸。若贾校尉能阴附朝廷,为朝廷伐蜀之内应,则社稷之幸也,若贾校尉立此大功,必能为九卿矣。焉若不害豪杰,吾为妄言也。”
贾龙看完后只是说道,“此事我知道了,如果刘焉真的容不下我,我也不介意去做九卿,你回去告诉董璜,此事我应下了。”
“是”
吴班也没有说什么,反正信是带到了,任务已经完成,吴班立刻离开了贾龙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