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过黄河后,董璜一行人不做停留,直接赶回了长安。
到达长安城外后,董璜命令郭汜带领着大军回到蓝田驻扎,一行数人进了长安城。
郝昭是第一次到长安,对于这大汉的都城很是好奇,一直四处张望,旁边的华雄发现了他的举动,立刻一脸热情的攀上了他的肩膀。
“伯道啊!你第一次来长安啊?没事儿,长安我熟啊!这几天我带你好好逛一逛咋样?”
郝昭有些意动,但想到自己的职责,有一些忐忑的看向董璜的背影,“呃,这不好吧?”
董璜听到了身后两人的谈话,直接出言批准了,“伯道第一次来,是该好好逛逛,子健你这几天可以带伯道好好熟悉一下,也方便以后来长安办事。”
“是”华雄和郝昭闻言都高兴的答应了下来。
一旁的贾诩抽了抽嘴角,君侯不知道华雄是个什么德行,他还能不知道吗?吴班这孩子被他坑了不止一次了!
不过,这和自己无关,还是别管了。
贾诩的府邸比较近,所以最先回家,接着郝昭和华雄,一个在长安没有府邸,一个是董璜的护卫,直接跟着董璜回到了董府。
刚刚踏入府门,家中的仆役就发现了董璜等人,立刻迎了上来,“君侯回来了!”
“快去通知夫人!”
董璜一一和他们打过招呼,然后进入了正厅等待,没过多久,蔡琰便在几个婢女的簇拥下赶来了。
“夫君,你回来了?”
董璜回头,时隔多日又见到了蔡琰那张清丽脱俗的笑容,被她脸上的笑容感染,董璜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嗯,我回来了。”
顿了顿,董璜又询问了一番家中的情况,“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家中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嗯,特别的事情到没有,就是夫君打了胜仗后,叔父派人送来了一些礼物。对了夫君,你没有受伤吧?”
董璜闻言一滞,见蔡琰眼中流露的担忧之情,顿时感到心中暖暖的,摇了摇头,“放心好了,我没有受伤。”
蔡琰拍了拍胸脯露出笑容,“那就好,此外,还有一些人送来的拜帖,我也全部收下了,还有几个找到了父亲那里,我给推了。”
董璜满意的点了点头,觉得家中有个处理家务的人,确实轻松不少,至少这些杂事不用他操心了。
“琰儿你做的很好,家事交给你处理我很放心。”
“夫君你吃饭了吗?我给你安排膳食吧?”得到了董璜的认可,蔡琰小脸红了红,显得很是开心。
“嗯,确实还没有,这几天一直吃干粮,可以准备一些饭食。不过现在天色还早,我要先去拜访一下叔父。”
蔡琰也知道董璜去拜访董卓是正事,而且晚辈回家也确实应该去拜访一下身为家主的长辈,不过还是细心嘱咐道“少喝一点酒,早点回来。”
董璜点头答应,然后又带着华雄和郝昭前往了太师府。似乎是董卓早就跟众人打过招呼,董璜到了后直接被人引入了府中,华雄和郝昭直接被留在了院中。
这一次进入太师府,董璜明显发现氛围不一样了,最明显的就是那似乎永远不会停歇的歌舞消失了,整个府邸都静的可怕。
当进入正厅后,董璜不由得一愣,这里只有董卓、董旻兄弟两人,连个服侍的仆役婢女都没有,气氛显得很沉重。见到这一幕董璜顿时明白了今天的谈话一定很重要,当下也打起了精神。
见到了董璜,两人都笑着点了点头,“二兄我就说元伯一定会来吧?”
董卓笑了笑,很是随意道,“元伯先坐下吧!先跟我们说一说此次并州的战事。”
董璜只好将战事细节和战果娓娓道出,董旻听的不明所以,董卓却听的双眼冒光,看向董璜赞叹道,“你若是生在关东世家,我便不得安宁了。”
董璜由衷的说道,“若小侄生在关东世家,没有叔父的尽心教导,恐怕就不会有今日的成就了。”
董卓自矜的笑了笑,他能感受到董璜的真情实意,因此感到老怀宽慰。
片刻后,董卓忽然收敛了笑意,严肃的低声问道,“元伯,你跟我们交交底,你到底意欲何为啊?”
董璜身形一滞,知道今日的重头戏来了,当下起身行礼道,“愿扫清叛逆,天下一统!”
董卓怔怔的看向董璜,过了许久才悠悠道,“若是这天子和百官,容不下你呢?”
“有叔父为我遮风挡雨,这朝堂又怎么可能容不下我呢?”
“要是我有朝一日死了呢?”
“叔父……”
董卓摆了摆手,显得很是淡然,“我早就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什么时候去了都很正常,我杀了那么多的人,难道还指望能长命百岁吗?不横死暴卒就算好的了。”
“……”
“若是真的有那一天,你该怎么办?董氏又该怎么办呢?”
“小侄会依靠手中的刀剑,去保护自己和宗族。”
董璜抬起了头,面容坚定,董卓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若是天子不能容你呢?”
“天子失德,神器自当更易,归于有德之人。”
董旻诧异的看了一眼董璜,没想到元伯你个浓眉大眼的竟然也想干废帝的事!不过弘农王被鸩杀了,想另立新君的话恐怕不好解决吧?
和心思简单的董旻不同,董卓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董璜,什么也没说。
董璜也没办法,刘协是一定不会放过出身董氏的自己,那些关东世家也一样不会放过自己,从登上这个汉末舞台的那一刻起,董璜就已经没了退路,输了就是万劫不复。
再说了,东汉早就烂到根子里了,国家积重难返,董璜一点也没有拯救它的**。会拼命为封建王朝救亡图存的,都是既得利益集团,他们凉州人在东汉有个屁的利益啊!
有那个闲工夫,还不如试试能不能开创个新的未来,总不会比历史上的衣冠南渡、五胡乱华还要糟糕吧?
沉默许久,董卓才问道,“依你之见,如何才能平定天下?”
见董卓没有深究,也没有表态,董璜顿时松了一口气,没有反对就是默认了。
董卓知道自己的名声太臭,而且年龄太大,没有什么希望,因此对于董璜的提议,虽然也很心动,但很快就压制了下去。
后人的事情就交给后人去做吧!自己除了虚名,几乎什么都有了何必去争呢?强儿太小,而且性格懦弱,根本扛不起担子。
元伯能力和年龄都合适,而且对强儿、白娘也不错,又颇得军心民心,自己当年入京为羽林郎就是大兄相让的结果,如今不过是还回去罢了。
对于平定天下的事情,董璜早就研究过了,当下侃侃而谈道,“如今天下虽然表面上仍旧是汉室天下,但实际上却已经是诸侯割据,叔父虽然控制了朝廷,但其实力量也很有限。”
“若想平定天下,必须夯实根基、扩展势力、缓缓而图,我军面对天下群雄有两个优势所在!”
“哪两个优势?”
“一是手握天子,代表朝廷正朔,二是坐拥山川之险,拥有关中和并州这样地势险要的领地。”
董卓点了点头,对于董璜的话很是认同,但是仍有疑虑,“关中衰败,并州人烟稀少,恐怕不足以支持平定天下吧?”
“叔父可记得,秦汉开国故事?”
“你是说蜀地,益州?”
“叔父说的不错,秦国以关中并巴蜀后实力倍增,得以消灭六国一统天下,汉太祖刘邦以巴蜀并关中,得以东出剿杀项羽,开大汉基业。”
“单纯的巴蜀和关中,只能割据一方,但是加起来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不出意外的话一定能一统天下!”
董卓闻言一怔,立刻开始回忆起来,然后就激动了,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啊!双眼放光的看向董璜,就像看一件珍宝一样,不愧是我董氏千里驹啊!
“你的意思是吞并巴蜀,然后东向?”
“是,小侄认为若是想衣食无忧的过完一生,守住关中就够了;若是想割据一方,回身翦除韩遂马腾,收复凉州也就足够了;若是想平定天下,就必须东据并州、占据三晋山川之险,西吞凉州河西诸郡、扫除后顾之忧,南并巴蜀膏腴之地、使兵员粮草倍增、国力增长。然后积蓄力量,先图河北诸地,然后剑指中原,最后再攻灭荆楚、吴越之地,如此天下可定矣!”
董卓听着董璜的分析,激动的双眼通红,第一次发现统一天下的梦想竟然如此真实,半晌后他才慢慢平静下来,转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元伯觉得,统一天下需要多久?”
“小侄估算,应该在二十年左右!”
“二十年?”董卓苦笑的扯了扯嘴角,重重的拍了拍董璜的肩膀,意味深长道,“我是看不到了,以后董家要靠你了!”
董璜低着头没有说话,一旁的董旻羡慕的看了董璜一眼什么都没说,并州牧啊,这是董卓曾经担任过的官职,将它授予董璜意味着什么,董旻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而且现在二兄都已经明确表态了,董家的下一任家主就是董璜了!
嫉妒是不可能的,因为董旻很清楚,自己也比二兄董卓年轻不了几岁,能力也不咋地。元伯比自己年轻的多,能力和人品也都无可挑剔,确实是董家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