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专心致志地切割餐盘上的牛排,漫不经心地说着:“你最近的表现好像心不在焉,魂不守舍,怎么?有什么事情困扰到你了?还是有其他的事情想不通。”
她又喝了一口红酒,抹了抹嘴唇:“那宗未成年殴打谋杀案快要结案陈词了,越到结案陈词的阶段。
我就越是意识到,一下子使他们三个罪名成立是有失公允的,这样对他们不公平,或许在他们里面其中一个人有万分之一的概率是无辜的呢?要是他们的罪名都成立了,那得多无辜。
“夏检控官。”这是他对她的一种专称,“其实这件事不仅仅是对三名被告是否公平的问题,也要站在死者的角度去思考这件事,如果你现在就开始可怜他们,谁可怜死者呢?
.而且你在法庭上也看到了三名被告的表现,他们根本就是在互相推卸责任,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而牺牲他人的利益,他们毫无悔改之心,这一点实在是无容置疑。”
她很不愿意接受他的那一套说法,辩护着:“我们是不是应该对所有人公平呢?”
他反驳着:“法律的存在就是保证尽可能对所有人公平,但不是百分百的,这一点我希望你能够明白。
其实你在律政司呆久了自然就会明白,很多事情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不幸,我们也帮不了多少。这个世界不公平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
她放弃
挣扎了,叹息着说:“那就是说,我已经别无选择了。”
他摊开双手,无奈地说:“在机构机构做事就是这样的,往往是身不由己。不过他们三个也不一定会全部入罪,这就要看明天的审讯情况以及他们三个的结案陈词能否打动陪审团。”
她不禁笑了,不过是苦笑:“或许你说得对,我不应该那么悲观。”
他望向窗外嚷着:“世界危机来临也不过如此,艰苦的日子从来没有消失过。”
她无比憧憬地望向看不到尽头的海洋:“詹斯,你可曾渴望过自由?”
他莞尔一笑:“自由?想要自由可得付出很大的代价,这种代价往往是我们承担不了的。”
她托着下颚,痴痴地说:“我真的希望有一天,可以离开律政司,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他以开玩笑的口吻说着:“这个当然可以,只不过你要处理完手头上的案件再考虑这个事情。”
她突然满心欢喜:“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很高兴,我发现不再那么反感你了。”
他臭不要脸地鸣鸣得意:“是吗?我是不是有太多的优点使你不再对我反感了?”
她思考着说:“这个嘛……暂时还没想到,想到了再告诉你。”
他慢悠悠地说着:“你有没有想过,说不定我们突然就没有了明天……”
她面无表情地回应着:“也许吧,明天才不会更好。”
……
朱迪斯在今早的七点钟就已经醒了过来
,她独自坐在梳妆台面前,对着镜子发呆,透过镜子的折射面,她看到了自己充斥着哀愁的脸庞。
除了情绪消极化的一面,她还看到了脸上的淤青,其实就是一小部分很简单的伤痕,这是她走路经过一条商业街道后巷的时候遇到了抢劫犯。
最初的时候,抢劫犯态度温和地向她索要钱财,她也愿意配合,但是对方发现她的富裕情况,顿时就产生了深深不忿的情绪。
随手拿起棍子朝她脸上一砸,淤青就现在形成了,对方也没有抢到钱,就在咒骂的同时离开了后巷。
她压根就不知道经济危机爆发带来的通货紧缩已经酿成了犯罪率飙升,仇富的心态也在强烈地加速,尤其是对上层人士的怨恨,无非就是阶级分明带来的祸患吧。
她摸着脸上的淤青,不禁望向自己的床上,还躺着另外一个女人—柯东明·斯图迩特。
自从她接手了群殴谋杀案的辩护工作以后,柯东明一直在为她工作,她脱离了律师楼,理论上是没有助手的,柯东明自告奋勇,主动成为她的助手。
在案件审讯的期间,柯东明一直为她找寻该案件所有细节的线索,包括当事人的背景资料以及其余两名被告的背景审查。
不得不说,柯东明毫无疑问是一名非常称职的事务律师,任何的事情她都能办妥,遇到的所有问题都能顺利地解决,做事有头有尾,从来不用别人善后没有完成
的工作。
但是她有一个地方非常令人感到困惑,她不愿意出现在开审法庭里,她只负责幕后工作,其他的一概不予理会。
尽管稍微动点脑筋都能想到,她这样做是为了躲开叶枫,但是她还是很希望她能够在今天的庭审出现,这是她衷心希望的一件事。
九点钟就要开庭审理了,她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来劝服柯东明。
其实她也想过偷偷通知叶枫,柯东明一直跟她住在一起,但是又怕对方不开心,只能顺着对方的心意。
毕竟有时候女人的心态是很奇怪的,一般人无法触摸,尤其是男人。
过了一会,柯东明慢慢地醒了过来,眼睛缓缓地睁开,此时她调好的闹钟响了起来,她关掉了闹钟,然后便下床到洗手间洗簌。
这让朱迪斯很意外,以往的柯东明除了有重要的事情的时候才会特意调闹钟,而这些重要的事情一般都会写成备忘录粘贴在电脑屏幕上。
现在电脑的屏幕很干净,空空如也,没有贴纸粘着,也就是说,她没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今天要上法庭的文件都已经准备好。
她的工作已经完成,她根本没有必要那么早起床,随着听到她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的声音以及她在房间里呆的时间越长,渐渐地说明了一个事实。
朱迪斯当然意识到了,她准备了两份热牛奶,拿起今天的意大利杂志,漫不经心地翻阅着。
二十分钟后,柯东明从房间
里出来了,她穿上了只有事务律师才会穿的黑色职业装,还有一个久违的公事包。
朱迪斯尽量隐藏着脸上的喜悦,装傻充愣地问起来:“怎么?你今天要上法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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