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办公室里,我一个人正数着点等待下班。忽然安德烈打电话来了。
自从我再次工作以来,我和安德烈的通话也越来越不定时了,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
这也怪不得我们,一来因为这该死的时差,再有就是我们俩的工作性质,身不由己的我们最不可控的就是自己的时间。
我推算一下,距离安德烈上次来电话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这个我居然都没有感觉!
可是此刻接到安德烈的电话,我还是很诧异!
我有些担心地问他在哪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了?
电话那一端的安德烈的语气似乎很轻松地说:
——“我真没想到,我这个时候给你去电话会吓着你。亲爱的,你别担心,我什么事都没有!我忽然给你去电话是因为我昨天刚从欧洲回纽约,呵呵,我睡到现在还没起床呢。”
——“你回欧洲了?”我问道
——“这几个月我都跑了五次了,原本以为能抽空去趟莫斯科给你一个惊喜,可是,唉!……”安德烈叹了口气,苦笑着说。
——“你忙就别分心了,有时间还是好好休息吧,总这样倒时差别把身体弄坏了。我等下班呢,正好什么事也没有,你有什么烦心的事你就和我说说,别憋在心里。”我说
——“亲爱的,我只是……做了一个梦,梦到我睡在902宿舍的床上……
你没拉上窗帘,早晨的阳光照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那床好温暖好舒服呀,我真的不想起来!
你和秋思推门进来了,秋思站在门口说《安德烈,你怎么还在睡懒觉?》
你穿着一件飘逸的白衣裙,手里拿着一大束苹果花。那束带着绿叶子的白色的苹果花就和你几年前折下来的那束一模一样!
你捧着那束花来到我身边,我看见你用一只手拨开你那棕色的瀑布一样的长发,清澈的棕色大眼睛温柔地看着我……
你把苹果花凑到我的鼻子了,安德烈!达里克说你们今天有篮球比赛!》
……
忽然,我醒了!琳娜你知道吗?当我意识到那是一个梦,你想象不出我有多么沮丧!之后我盯着天花板,感觉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失落过!我跟自己说,我现在就要给琳娜去电话,我必须要听到她的声音……亲爱的,自从离开咱们学院,我还是第一次梦到自己在那里,那时的一切原来那么美好!
琳娜,你是不是也特别怀念咱们在校的那段时光?那是多么轻松惬意的时光呀!”安德烈感叹着!
我默默地听着安德烈在电话里的倾诉。
说实话安德烈的突然来电让我很是意外!
虽然,通常情况下都是安德烈给我来电话,可是他是绝对不会在我工作的时间里打过来的。
更令我吃惊的是,安德烈对自己梦境的描述!
真实世界中的我可从来没有采过苹果花!我不明白安德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记忆错误?
是不是安德烈喜欢苹果花?这个我可从来都不知道!
他梦到苹果花这个也许还可以解释。可是他居然说我,在他记忆里我曾经采过苹果花!
难道是他把我和什么人弄混了吗?
真实情况到底是什么呢?安德烈见过谁采苹果花?是他妈妈?是玛利亚?还是某个身份和我一样的人?
我真想问安德烈关于苹果花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话到嘴边我还是咽了下去。
今天安德烈这奇怪的来电和他那似乎还在梦中的言语让我深感不安!
我猜测,安德烈可能是遇到了什么特别棘手的难题,这让他身心疲惫,我不知道安德烈在紧张焦虑什么,然而,就算我不是心理学家,我都能感受到安德烈对这个梦的感觉是他潜意识里对现实的一种逃避。
让我更加揪心的是:安德烈绝对不是一个脆弱的人。那时我们曾面临的抉择,足以挑战一个人的勇气,可安德烈都没有畏惧和逃避过。我的安德烈他如今到底在经历什么呢?
就算我什么也帮不上他,可是能让他把自己的苦恼发泄出来也好。然而,就连这个也是我的一厢情愿!
安德烈好像并不想和我说有关他工作的任何情况,他那听上去很是轻松的语调也许就是怕我为他担心而故意为之的吧?
我绝望地想,难道我真的对安德烈正在遭遇的一切这样无能为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