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老夫人都被顾长庚的无耻给震惊到了。

    他怎么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

    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他这么不要脸的。

    苏蒹葭居高临下看着躺在地上的顾长庚,在他热切的目光中,她微微颔首,“嗯,我看到了。”

    顾长庚刚想笑,就听她紧接着又道:“黑的,可见你的心根本不真。”

    顾长庚刚刚扬起的笑,瞬间凝固在脸上。

    “郡主……”他迫切的想要说些什么。

    苏蒹葭一抬手,直接叫人把他拖出去,仍在国公府大门口。

    她还不忘嘱咐刘管家,“记得将前因后果告诉众人,还有想向我提亲的人,我欢迎至极,但是得跟顾长庚一样,向我证明自己的真心。”

    只一个剖心为证,就足以吓退所有怀着其他心思的人。

    要么怎么说杀鸡儆猴呢!

    只有这样才能一劳永逸。

    很快,顾长庚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扔在国公府大门口。

    苏蒹葭特意吩咐了刘管家,先别让他死了。

    顾长庚就算死,也不能死在国公府门口。

    因为她嫌脏。

    青天白日的,顾长庚浑身是血倒在国公府大门口,他像是一条搁浅的鱼,大口大口喘息着,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片刻的功夫,便吸引了很多围观的百姓。

    “这是怎么了,国公府门口怎么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看着就快要死了的人?”

    “他怕是做了什么事,因此得罪了国公府。”

    “……”

    不明所以的人,一圈又一圈围着顾长庚,他们对着顾长庚指指点点,不停议论着。

    刘管家就站在台阶上看着。

    一直等国公府门口被围的水泄不通,他这才站出来,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千万不要误会,诸位是顾公子,他并没有得罪我们国公府,相反他今日是来向我家夫人求亲的。”

    众人一听立刻噤声。

    然后他们眼中满是疑惑,还说他没有得罪国公府,那他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瞧着伤的还挺重的。

    不过这个人也真够缺德的。

    距离镇国公出事才三个月,毫不夸张的说他尸骨未寒,就有人上门想要求娶国公府人。

    这可真是缺大德了。

    刘管家见他们的好奇心,已经被充分调动起来,他这才接着又道:“这伤是他自己捅出来的,为了向我家夫人表真心,他甚至不惜剖心为证。”

    众人一听,瞬间对顾长庚的印象又变了。

    什么剖心为证?

    这该不是个疯子吧!

    不得不说国公府家大业大,如今都是国公夫人的,再加上人家本就是重华郡主,身份自然贵重的很。

    谁娶了她,立刻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但他这是穷疯了吗?

    这种骇人听闻的法子都想得出来。

    果然贫穷是很可怕的。

    顾长庚想要反驳,不,他不是自愿的,他是被逼的,谁想要剖心为证……

    可他说不出话来。

    怒火攻心他眼前一阵阵泛黑,已经在昏死的边缘游走。

    “可惜呀!我家夫人看了,他的心是黑的,一点都不真。”刘管家对顾长庚也只有唾弃,狗屁的真心,他这分明想要趁火打劫,国公才出事几天,他就敢上门求娶夫人,谁给他的胆子。

    “哼!不用想也知道,他能有什么真心,有的只是黑心烂肺,镇国公尸骨未寒,他就敢上门求娶国公夫人,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安的什么心思?”

    “无非是图国公府的家业,还有郡主的身份。”

    “啊呸!他也太不要脸了。”

    “……”

    顾长庚的所作所为,瞬间激起民愤,他就像是过街老鼠一样,围观的百姓全都冲着他疯狂吐起口水来。

    这事他做得,却听不得别人这么说他。

    顾长庚怒火攻心,他双眼一黑昏死过去。

    “我家夫人说了,若还有人想要求娶她,她欢迎至极,不过得像顾长庚一样剖心为证,以此来证明自己的真心。”刘管家掷地有声道。

    财帛动人心。

    但什么也比不过自己的性命。

    剖心为证,谁敢?

    刘管家知道,接下来那些想要通过夫人图谋什么人,指定会安生下来。

    他们也不想想,虽然国公已经出事好几个月,可夫人一不准府里挂白,二不准给国公设灵堂,让人前来吊唁。

    只怕夫人还在等国公……

    哎!

    操碎心的刘管家忍不住悠悠叹了一口气。

    是的。

    哪怕姬回叫人给她留了话。

    苏蒹葭依旧不相信沈鹤亭依旧死了。

    一开始从戎狄回来,她整晚整晚睡不着觉,总觉得他还活着。

    母亲和祖母知道这个情况后,每晚都会叫人给她准备安神汤。

    她服过安神汤后,倒是能睡着了。

    只不过,每每午夜梦回,她都会梦到沈鹤亭,梦见他身处一间黑漆漆的屋子,等着她去救他。

    开始的时候,父亲,母亲还有陛下,全都派人四处帮她寻找沈鹤亭,可以说上天入地。

    可该找的地方都找了,依旧没有半点他的消息。

    虽然他们从未在她面前提过,可在他们心里,沈鹤亭已经死了。

    他们全都在等,等时间来抚平她的心中的伤。

    可他们不懂,她心里的伤,哪怕时间也无法抚平。

    现如今只有她还不肯放弃,临江早就被她派出去。

    萧战带着人还在戎狄找,几个月过去,一点消息都没有。

    只有她还在坚持。

    今日发生在国公府的事,在京都传的沸沸扬扬。

    效果真是立竿见影。

    对苏蒹葭存有心思的那些人,瞬间安分的不能再安分。

    原本他们想的是再等等,如今见了苏蒹葭,他们恨不得绕着走。

    苏蒹葭整日沉默不语,除了吃饭和睡觉,就是坐在回廊下望着大门口发呆。

    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在等人。

    等一个或许再也回不来的人。

    不管大长公主与晏老夫人她们怎么劝,她就是不想出去,也不想说话。

    就连苏衍想法子给她弄来很多稀奇古怪的药草,她也完全提不起兴趣来。

    晏老夫人愁的白头发都多了。

    大长公主嘴上不说,可夜里她总是睡不好。

    晏行全都看在眼里。

    没办法他只能把崔院首弄来,让他缠着苏蒹葭不停的问问题,想要以此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让他没想到的是,崔院首只来了一天,傍晚就老泪纵横出现在他的书房里。

    不管崔院首说什么,苏蒹葭都听不进去。

    一天下来,崔院首说的嗓子都冒烟了。

    苏蒹葭只回了他一句话,“你说什么?”

    换谁不得老泪纵横……

    晏行只能让他回去。

    又过了几日。

    苏蒹葭照旧坐在回廊下,呆呆的望着门口的方向。

    没想到贺凌竟然来了,还带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