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阙听得真切,心中苦涩着道了谢便不再说什么了。

    叶如嫣又送了些名贵的布料给容阙和江淮景,因为九转续命丹的关系,她赏了些金银,未免皇后不高兴,江淮景都一一替他接下了。

    如折腾下来,出宫时天都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江淮景还非要与容阙共乘。

    上车后,他又执意挤到了容阙跟前来:“怎么了?舍不得了?”

    容阙闭眼假寐,不想理他。

    得不到他的回答,江淮景也很会自娱自乐,“你舍不舍得我是不清楚,反正我是舍不得的,我家幼宜刚与我互通心意,就遇上这么个事儿,你说你当初到底在想什么,若是你让沈……让她有了孩子,此时也不过是将你那王妃休掉,再迎她做正妻的事儿,我家幼宜也可继续留在我身边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路,容阙却只字不提。

    末了江淮景也烦了,“行行行,你清高,你了不起,就我是一个凡人,儿女情长。”

    回到王府后,抱怨完的江淮景打了个哈欠,他困及了,便自顾自睡下了,容老夫人原本还想问宫里的情况,但想着他们一夜未睡也就罢了。

    容阙却毫无睡意。

    叶如嫣与沈幼宜的话历历在目。

    今日也的确是他的错。

    他又何尝不是沈幼凝的劫,如今她清清白白地回了宫,他本不应打扰。

    昨夜是他心不静,又察觉到有人潜入江淮景的院子才回撞上茯苓一起进宫,其实即便不用他,江淮景原也是可以救下她的。

    他想得太多了,才会失控。

    他从书架里取出了戒尺。

    沈幼凝的劫结束了,他的劫也该结束了。

    宫里,如江淮景所言,沈幼凝是在天亮后不久清醒过来了。

    她觉得脑子有点痛,昨夜又梦见了容阙,梦里的感觉也真实得可怕,她伸手抚在唇上,这一幕又刚刚才被进门而来的沈幼宜撞上。

    姐妹俩都愣了一下。

    沈幼宜率先反应过来:“姐姐,你还记得昨夜发生过什么吗?”

    她仔细想了想:“我……吐血晕倒了,是……因为毒发吗?”

    沈幼宜点头:“公子说是昨夜的凉虾与药相冲才会变成这样的。”

    沈幼凝点头,而后又诧异:“江公子来过了?”

    她点头。

    “那王爷……”

    沈幼宜的脸色白了一下,沈幼凝便知容阙是来过了,难道昨夜不是梦?

    沈幼宜坐过来抓住了她的手:“姐姐你听我说。”

    “从前我们没得选,现在不一样了,你是公主,是皇后娘娘的嫡公主,永国的青年才俊都是你可以选择的对象。”

    “忘了定南王吧,以后你可以做清清白白,昂首挺胸的当家主母。”

    沈幼凝低着头,这些事,她又何尝不明白了呢。

    只是……容阙到底是她最无望时的救命稻草,哪能说忘就忘呢。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姐姐听得进去的,但姐姐也需要时间。”

    “我知道,所以没关系,姐姐慢慢想,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呢,你看二公主,那么大年纪还留在宫里,姐姐也是公主,还比她小好几岁呢。”

    沈幼凝伸手去摸了摸她的头发。

    至于江淮景昨日做的好事,沈幼宜是不敢多说的。

    放不下是一回事,她姐姐现在不管怎么说也是一国公主,被人这样戏耍,生气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