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夫人长叹了一口气,“是母亲将你逼得太急了吗?”
逼得让他做出这样的事来,逼得他宁可替别入养孩子也要达成自己的夙愿。
容阙深知母亲的苦难,他不想指责她,但他亦无法打开自己的心结。
母子俩此时不再争锋相对。想到自己将他逼到这地步,容老夫人也觉伤心至极:“这两年你不说,母亲也知道,你在炉台之战里遇见难事了吧?”
容阙点头。
“还是不能告诉母亲吗?”
不能,说给她听,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会让她睡不着。
“那这两年,你参悟透了吗?”
他还是摇头。
“还要母亲等你吗?”
他自己也不知道。
“那母亲给你时间慢慢想,既然还没有参悟透,那些侍女我便送出去了。”
容阙点头:“全凭母亲做主。”
容老夫人还是叹气:“沈家姐妹……就送去江家吧,毕竟淮景懂医,说不定能救她一命。”
容阙放在膝盖上的双手随即握紧。
容老夫人轻笑了一声,她果然还是猜对了一件事。
“看来你是不愿了?”
他张口想说可以,但话到嘴边却又始终说不出来。
容老夫人也不为难他了,“好,既然你有勇气在母亲跟前承认,母亲就再给你一点时间,若是……你这一生都参悟不偷,那也没关系,你做的这件事,母亲记住了,沈幼凝留下来,你不愿,淮景必然是愿意给母亲一个孩子的。”
话说到这份上,他也明白了。
他不愿堕入红尘,她也随他了,但谁的孩子,谁来生,得要她来做决定。
“母亲!”
“阙儿,母亲已经不为难你,难道你还不满意吗?这不是你自己想的办法吗?夏鸣可以,沈幼凝就不可以了吗?你的侍卫可以,淮景就不可以了?”
他捏紧了拳头不再反抗,“好。”
容老夫人也笑了:“不过你也可以好好想想,到底是你来,还是淮景来,母亲不为难你,你慢慢想。至于夏鸣,她也算是自作自受,你不必太自责,左右也不是你给她下药的。”
容阙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老夫人院子的。
院外寒风一吹,即便是他也打了寒颤,香兰披了披风到他身上,“天冷了,王爷记得添衣服。”
他点头要走,香兰又在背后叹气:“这么冷的天,幼凝还落了水,怕是会受凉的。”
容阙的脚步顿了顿,又飞快回了清院。
夜已经深了,老夫人却还没睡。
香兰靠了过去,“老夫人。”
容阙把她支开才肯说的事儿,容老夫人转头便告诉了香兰。
香兰大惊,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容老夫人心情却很好,“你说,那沈幼凝对王爷来说,是不一般的吧?”
香兰听得稀里糊涂的:“奴婢不明白,王爷即便想让人替他生孩子,也不用选夏鸣吧,沈幼凝不也可以吗?”
容老夫人笑道:“所以才说沈幼凝对王爷来说不一般啊。”
香兰的脑子转不过来。
容老夫人就喜欢她这股笨笨的劲儿,太聪明了反而没意思,“算了,以后你就明白了,这事儿啊,你先别告诉沈幼凝。”
香兰似懂非懂,“为何不说呀,这不是误会王爷了么?”
“你啊,还没开窍呢。”
香兰虽然沉不住气,但老夫人这样说了,她必须要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