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宸看着眼前偌大的邺城,看着满地尸体,军士正在将尸体分开,大汉军士的遗体,需要和守军区分开来。
大半个时辰后,影老与马鉴军从城主府回来,见李宸还在原地,保持同样的姿势,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城中,一时之间却是停下了脚步,远远看着李宸。
其实二人一路行来,李宸都看在眼里,李宸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所以才导致了情绪出现如此大的波动。
“如何?”李宸对二人招了招手,待二人走到身前,低沉问道。
“陛下,找到了数百名女子,您是没看见,那些女子已经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就住在死人堆里,那些死人,全都是被折磨致死的女子,还活着的女子也都衣不蔽体,见到我们,也不避讳,径自做着机械性的动作,是把我们当作那些畜生了。”马鉴军说着说着,泪眼模糊,身为军人,他不畏惧死亡,就在几个时辰前,他亲眼看着他手下军士,一个个倒在自己眼前,他虽心疼,愤怒,却不似现在这般憋屈、压抑,感觉沉甸甸的。
“影老,是影卫吗?”李宸强忍着内心的怒火,看向影老,影老凝重的点了点头,李宸现在的样子,他实在是心疼,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又
李宸深呼吸了数次,道“把那些女子带到广场上,军中没有女子,给他们一些军士的衣服,把我方阵亡的军士好生安葬,立好牌位,给工部传讯,立即抽调人手过来,在界山之上建立一座阁楼,就叫岳阳楼吧,界山从此更名为英魂山,一来祭奠我大汉阵亡将士,二为邺城被屠杀的民众,他们的英魂,总得有个去处。安排军士,把城中所有住宅的灯点上,别让我天武子民看不见回家的路,办完这些事以后,到广场集合。”说完,李宸挥了挥手,马鉴军躬身领命,退了下去。
许久之后,李宸看见城中各处住宅,逐渐亮起明灯,方才舒了口气,看向影老,道“走吧,影老。”
李宸、影老二人下了城墙,缓缓朝着城中广场走去,步子跨得很小,频率也很慢,就像饭后散步一般,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方才走到广场。
从城主府中解救出来的女子,此时已经被安排在广场上,都换上了大汉军士的衣物,李宸看过去,这些女子眼神空洞,表情木然,见李宸过来,最前方的几个女子便开始解自己的衣带,李宸嘴唇抖动,立即止步,手伸出去,最终握成拳,收了回来。
一步步走到广场中央,李宸环视一圈,道“将两人给朕押上来。”
随着李宸一声令下,四名军士将虞思远、虞元修押到李宸跟前,李宸嘴角扬起冷笑的幅度看向两人,道“给朕废了他们丹田。”虞元修、虞思远一惊,立马开始大喊大叫,服软、求情、辱骂,李宸不为所动。
李宸下令,军士更加不会
留情,也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便坏了二人丹田,二人各自吐了一口鲜血,神情萎靡,瘫软了下去,愤恨的看着李宸,此时,二人早有没有了之前的想法,也明白了,李宸接下来想要作什么,却是连反抗的力气也没有,二人如何知道,就算修为还在,又能给李宸带来什么?
“今日邺城一战,我军损失近两万,他们的阵亡、牺牲,朕很心痛,朕不光心疼他们,朕更心疼城中百姓,偌大的邺城,有多少百姓?如今只剩下这几百名女子,被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但是,他们也是朕的子民,只要她们活着,只要她们还有一口气在,朕就不会放弃她们。”李宸一边说着,一边观察那些女子的变化,不过,李宸失望了,那些女子毫无反应,哪怕是他下令废掉虞元修、虞思远二人修为之时,那些女子也没有丝毫反应。
“来人,将这二人押着,挨家挨户的去磕头,三步一叩首,九步一跪拜,不准落下任何一处地方,不要让他们死了,做完这一切之后,把他们两带回来,交给她们处置。”突然,李宸发现,在他说到押虞元修,虞思远挨家挨户磕头之时,那些女子有了反应,身子明显一颤,
不由松了口气,有反应就好。
当即便有军士将二人押走,待二人走后,李宸看向那些女子,道“朕是大汉皇帝”见那些女子又没了反应,李宸接着又道“我是李宸,极西之地,玄武城城主。”终于,那些女子在听到极西之地的时候,身子又是一颤,有几个甚至轻轻皱了皱眉头,李宸面色一松,继续道“等一下,残害你们的罪魁祸首,我会交给你们处理,你们可以尽情的发泄,把他们对你们的折磨,全数还给他们,你们放心,有我在,有极西大军在,你们不需要害怕,一切有我,极西之地有国家了,是我们天武居民自己的国家,是所有天武居民的家,我会让人送你们去极西之地,送你们回家。”听着李宸的话,不少女子流下了眼泪,四周军士早已不忍,纷纷偏过头,悄悄抹着眼泪。
直到天色大亮,李宸方才处理完城中之事,“影老,传讯成旭他们,最快的速度攻伐虞国,解除飞剑禁令,就一个要求,所有出现在战场的外界军士,一个不留。其次,让马鉴军把那些尸体也掩埋了吧,对与外界军士,我大汉军士不需要做到‘对伤者友好’,但是要做到‘对死者尊重。’然后安排一万军士,送那些女子去极西,通过影卫,把关于他们的情况告诉九华她们,她们会处理好,去办吧。”说完,李宸挥了挥手,影老恭敬点头,然后退了出去。
影老走后,李宸便开始沉思起来
“一切人类的发展史,一切文明的开始,传承与结束,都与战争脱不了干系。”
“战争,尽管它残酷、不光彩,但是
,我们不能放弃让它拥有一个合法的道德准则。”
“可是战争要如何合法呢?”
“对伤者友好,对死者尊重。战争的残酷与生命的珍贵,本来就是一个相互矛盾、相互冲突的命题,谁来为生命定价?谁又能真正的赔偿那些战争的损失?”
许久之后,李宸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找来纸笔,写了一个标题‘论战争’,文章之中,李宸直接言明,战争也分为‘正义的战争’与‘非正义战争’,但是不管何种战争,都必须禁止杀戮无辜平民,但凡屠杀平民者,皆是大汉之敌,为此,大汉不惜一切代价。
写完‘论战争’之后,李宸继续并未停下,他既然决定修建岳阳楼,自然要将前世名篇编撰出来。
“大汉元年冬、大汉皇帝亲征界山,灵霄有虞氏,戮民毁城,易名英魂、修岳阳楼。”
李宸将开篇改动了一番,又省去了一部分,这才接着后面继续编撰。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名,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写完之后,李宸收起笔锋,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待墨汁干后,折叠好,然后对着门外道“传影老过来。”
“把这传回都城,交给怡欣,刚刚忘了,暗影阁还不能暴露飞剑之术,传令下去,大军明日开拔,目标狄火城。”李宸将刚刚编撰的两篇文章,递给影老,缓缓说道。
“少主放心,坤斌处我已经通知了,既然解除了禁令,这虞国,大局已定。”影老恭敬接过李宸所递,缓缓说道。
李宸笑了笑,暗中沉吟“果然,人在愤怒的时候,智商会下降,若不是影老一直记挂,说不定,解除飞剑禁令,坤斌处也会收到,那他之前一切布局,便白费了。”
由于邺城已经是一座死城,所以,李宸并没有留下人驻守,一切等拿下狄火城之后,再一起安排,到时候,从其它地方先迁一些民众过来。
狄火城,五年前,樊祀攻占之后,便屠杀了百万人,想到这些,李宸也不免担忧起狄火城的情况,好在,狄火城之中得影卫力量,一直都有消息传回,无形之中告诉李宸,至少,狄火城之中,还有不少的天武居民,也算是一种安慰。
翌日,受伤军士,被留在了邺城,留下两百人照看之后,李宸将大汉水军兵分两路,一路走陆路,从邺城南面出发,直奔狄火城,另外一路,按照之前计划,沿着水路南下,等到陆路发起进攻,立即切断狄火城后路。
当日傍晚,陆路大军在距离狄火城十里地方停了下来,“大军休整,斥候小队,前方探路,注意,不要被发现了,立即给陛下传信,我部已到指定位置,正在休整,明日一早,正式发起进攻。”
“诺!”随着马鉴军一声令下,身旁之人恭敬行礼,领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