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遇和从前一样,西装、西裤,最刻板的款式,没有新潮的元素,商人该有的狠劲儿他从来都是一样不缺。
他唇角带笑,看上去彬彬有礼的样子,让她不由得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若不是再见到他,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
傅西洲看了过来,似乎察觉到她看顾嘉遇的神色有许多种不明情绪在里面,眸色微沉了几分。
人群中,顾嘉遇也看到了她,直径朝她走了过来。
他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眉宇间微微拢起,审视的眼神从她的头发扫到她的脚尖,转而又重新看她的脸,声线很低:“长大了。”
顾北笙很讨厌他的声音,也讨厌他这样毫无保留的视线,仿佛在看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
她还记得,在她四五岁的时候,他就会用这种神色看她,让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顾心语挽着顾嘉遇的胳膊,她能感觉到哥哥身上的压迫力很强,这种强者的气息让她的虚荣感上升到了。
此刻,她感觉到自己比顾北笙尊贵。
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顾北笙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灰姑娘。
她大大方方的邀请:“姐,哥回来了,晚上要不要回家一起吃个饭?”
顾嘉遇还在看她,那神色,似乎笃定她不会拒绝。
半响,启唇:“这次我回来是短暂的,过几天就走,晚上……”
“不用了。”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彻底打断了他。
他的声音不曾有半点起伏,字里行间的气场绝非常人能比。
顾北笙一怔,她注意力都在顾嘉遇身上,都不知道傅西洲是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后。
顾嘉遇在傅西洲有这样强大的气场之下,仍然微拢眉心反问:“傅先生,你有资格限制她的自由吗?”
傅西洲唇角浅勾起一个凉薄的弧度,语气充满了讥讽:“资格?顾嘉遇,挺当自己是个人物啊。”
说着,他顿了下,笑意逐渐冰凉,走到他的衣领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没有人听见他说了什么,只见顾嘉遇的脸色迅速僵白,眉皱得更深了。
顾北笙愣了一下,似乎还没有人说一句话就能让顾嘉遇脸色一秒变的。
顾心语也感觉到气氛不对,她担心哥哥和傅西洲打起来,指着前方:“哥,我想吃蛋糕,你陪我去。”
顾嘉遇最后看了顾北笙一眼,揉了揉顾心语的脑袋,没有了刻板,换上了温和的笑:“好。”
之后带着她离开。
顾北笙知道顾嘉遇是个宠妹狂魔,只是对她例外而已。
傅西洲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出声问道:“你的礼服呢?”
“一会儿就送过来。”顾北笙她有些好奇,他跟顾嘉遇说的话,低声问:“你刚才说什么了?”
“生意上的无聊事。”他没打算说。
顾北笙没再问,只是看着顾嘉遇的背影,呼吸有些沉。
“顾北笙。”
忽然,傅西洲叫她的全名,比起刚才替她拒绝顾嘉遇还要沙哑低沉。
顾北笙看向他:“嗯?”
傅西洲单手插在裤兜里,用极其平淡的声音对她说:“输不起就不要输,忍不了就讨回来,有困难,我帮你。”
顾北笙愣住,看着他倾城绝艳的五官,一时间忘了说话。
她想复仇不是一天两天,她相信,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从未表明过他的态度,只是站在高处看着她去做这些事。
今天,他忽然告诉她,让她不要畏惧,勇敢去报复。
她的心狠狠一悸,好一会儿,才出声:“你……”
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傅西洲习惯性的从裤兜掏出烟盒,似乎意识到这是宴会厅,不能抽烟,松手后,将打火机拿了出来,捏在掌心把玩着,不紧不慢的说:“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了。”
顾北笙一下愣住:“你怎么知道?”
上次,她在打顾成华和顾心语的脸时,扯了几根头发下来。
早上出门前,将自己的指甲剪下来,一并交到了鉴定所。
这件事她自认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他怎么就知道了。
“鉴定所是我开的。”
顾北笙:“……”
还真是巧合到令人窒息。
同时,她的呼吸沉了下来。
傅西洲将她的情绪变化全部看在了眼底,把玩着打火机,橙黄的火焰映在他的眼底,熠熠生辉,没有即刻说出结果,似乎在想用什么样的方式告诉她。
顾北笙失去了耐心:“结果怎么样?”
傅西洲眉微蹙,声音沉冷:“你的直觉没有错,你不是顾成华的亲生女儿。”
顾北笙紧紧皱起了眉,没有皱眉,反而笑了。
这一刻,紧绷着的心,有着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舒坦。
她讨厌身体里流着顾家人的血,让她觉得肮脏!
意料之中,又算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许惠蓉私生活那么糜烂,她在健身房撞见这一次,不代表是许惠蓉的第一次。
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从小许惠蓉就讨厌她,这让她有了一个天马行空的想法。
她甚至可能是许惠蓉和小白脸生的,她的存在就是见证许惠蓉肮脏的过往,才会对她避之不及,恨入骨。
她担心是这样,在取样本的时候,不能取许惠蓉的。
只能是顾成华和顾心语。
许惠蓉那么爱顾心语,可以肯定,顾心语是她亲生的。
如果她和顾心语以及顾成华不是亲子关系,就能完全确定,她与顾家的任何人都没有血缘关系。
呵。
许惠蓉与顾成华真是好恶毒的心肠!
从小就对她说:“你是姐姐,就应该让着妹妹。”
她莫名其妙到顾家来,莫名其妙做了顾心语的姐姐,莫名其妙遭受这一切不公平待遇。
还有顾嘉遇在她很小的时候对她做的事。
他们这一家人凭什么拿着别人家的女儿做这样没有人性的事?
她庆幸自己不是顾成华的亲生女儿,又悲哀现在才知道。
还好,她知道了。
傅西洲叫了她一声。
顾北笙红唇轻轻勾起一个轻描淡写的笑:“你说的对,输不起就不输,忍不了就讨回来。”
她笑靥如花,眼底是前所未有的释然,模样都明媚了许多,吊灯的光照在她的身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傅西洲看着她,有片刻的失神。
有人注意到傅西州和顾北笙在说着话,递过来好奇的目光。
这时候,宴会的主持人分发了宴会安排。
当看到第一个上台演讲的人名时,顿时炸开了锅。
人群中,不满的声音充满着讽刺:“顾北笙是谁?她凭什么可以做演讲师,又凭什么第一个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