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周桂兰坐在堂屋,浅笑着看着颤巍巍,不断擦着额上细汗的城守,道:“大人是否体虚盗汗,要不然这寒冬腊月的天儿,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
“哎哎是,下官这病好多年了,劳烦夫人过问了。”
城守眼神不断的乱瞟,就是不敢对上周桂兰的眼神。
“对了大人,不如你把这沛城的状况再给我讲讲?”
周桂兰手里捧着暖炉,还是觉得有些冷,便站起身来,迈步走了两下。
结果那城守见周桂兰的动作,连忙朝后躲了躲,胆小的神情让人厌弃。
周桂兰大概也知道了这城守欺民怕上的性子,便也懒得拐弯抹角,直言道:“城守大人,我这次前来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开仓放粮,建设房屋,将这周边的难民都接进城内安置,你有什么异议么?”
“下官不敢,只是这……这粮仓着实是没有粮食啊。”
沛城的粮仓没有粮食,周桂兰当然知道,早在卫如还是沛城城守的时候,为了救济灾民,这沛城粮仓里的粮食就已经放完了。
不过……
“大人,这粮仓没有,不代表粮商没有啊!”
周桂兰的话意有所指,城守闻言之后,身上的汗流的更多了。
“夫人,这不是下官无能,主要是国库空虚,下官一生清廉,自是也没什么存银,哪来的钱买粮啊。”
城守欲哭无泪的看着周桂兰,他不过就是买了个官儿当当,本来想着上面有卫如在,有啥事也赖不着他,结果卫如死了,他莫名其妙的当了城守,还赶上这冻灾,平常就总受这商户钳制,哪还敢上门找他们要粮啊!
周桂兰闻言,也没说什么,紧了紧手中的暖炉道:“你将这沛城里的米商都叫来这儿,我跟他们谈一谈。”
城守闻言大喜,周桂兰主动将这烫手山芋接了过去,不管成没成,这事儿跟他又没关系,谁也怪不到他身上。
周桂兰看着城守飞奔出去的身影,眉心皱了皱。
城守出去不过半盏茶的时间,这沛城的米商就纷纷来到了城守府。
周桂兰和这些人围坐在一圈,各自品着香茗,就是没有一人说话。
“这位夫人,听说你是京城来的贵人,不知今日找我们哥几个前来是何用意啊?”
闻声,周桂兰端着茶的手一顿,然后她慢慢抬起了头,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李老板,你是这沛城米商中的老大,手里握着不少的粮食,如今这南边冻灾这么严重,您说我找您是什么事儿?”
周桂兰和李老板打着太极,将话题又推了回去。
“这……”李老板看着周桂兰的样子,也有些摸不清她是真想赈灾啊,还是只是走个过场。
毕竟她看起来实在是太淡定了,一点都不为冻灾着急。
“夫人的话,李某听不太懂,这南边冻灾严重,我们自是有耳闻。只可惜我们不过是一介商贾,做不得什么。”
周桂兰闻言脸上笑意更深。
“李老板说的这是什么话,您各位既然有这份心,自然就能帮上忙不是。”
李老板闻言眼神一暗,还不等说什么,就见周桂兰站起身,身后的一个侍从捧着一个箱子打开放在了桌子上。
“我也不想和各位老板打哑谜。我们都知道现在这米的金贵,但是各位身为大梁人,在大梁做生意,有些事该做还是得做的。我只要各位手上八成的米,给你们高于市面平价半成的价格,你们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