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帝叹了口气,“这么多的军事大事,岂敢怠慢?我现在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两个人来用。”
这样的话,解江就不好接了,他只是笑了笑,“陛下正值春秋壮年,国家倚重之处甚多,千万不要因为过于操劳而伤及自身。”
就在此时,袁雪曼哎呀了一声。
“怎么了?”永安帝回首。
袁雪曼以手托腹,眉目间洋溢着温柔的笑意,“孩子又踢我了。”
永安帝一愣,转而又喜,“才这么小就会踢人了?有此可见定是个儿子。”
解江端起石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袁雪曼又喜又怯,“托陛下吉言,妾也希望是个儿子。将来不求他显达,只求他立身恃正,能做个正人君子即可。”
永安帝听得连连点头,“卿是个明理知事的。”许是和人年纪越来越大有关,年纪越大的人越是喜欢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仿佛和她们在一起时,浑身的活力就一下子苏醒似的。
如果小姑娘们再娴淑一些通情达理一些……
袁雪曼就是这样的人!高兴时,她浓烈如火。悲伤时,她逆流如水。
永安帝爱极了这份青春无束,随心随欲。与袁雪曼在一起时,仿佛自己也年轻了许多。
想到年轻人,永安帝不禁望向解江。
解江就是来向他禀告向衍圣公府提亲的事情。
“这么说,希行拒绝了你的求亲?”
孔希行就是小衍圣公,老衍圣公因身体不好一直在曲阜养病。因为父亲的病情,小衍圣公有好几年都未来上朝,一直在曲阜侍疾。这两年衍圣公身体好了些,孔希行才回的京城。
听到孔希行拒绝了解江的求婚,袁雪曼不由挑了挑眉。
艳阳高照,小亭旁繁花似锦,湖边的垂柳随风恣意飘飞。
解江气定神闲地坐在小亭中,喝着内侍刚刚倒满的茶水,“无功而返,奈何奈何?”
而后,他哈哈一笑。
去求亲前,解江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
可他未曾想到的却是,衍圣公不仅不给他一点面子,反而讥他,“某非卖女求荣之辈,岂会将女儿嫁入武定候府?”
节气这种东西,并不是人人都有。衍圣公有节气,有气节!解江只会表示敬佩。
对于衍圣公的举动和拒绝,也可以理解。孔家不愿意与外戚扯上关系,他亦表示赞同。
至于孔嘉善与袁承泽的私情,他并不多关心。
“一家有女百家求嘛!”永安帝也不甚在意,他指了指内侍刚倒的茶,“老师尝尝,这是刚呈上来的紫笋。”
“哦,顾渚紫笋?这可得好好尝尝,有些日子没喝到喽。”解江看了看茶杯中微带紫色的茶叶,不由抚掌大赞,“凤辇寻春半醉回,仙娥进水御帘开。牡丹花笑金钿动,传奏吴兴紫笋来。”
永安帝看了袁雪曼一眼,哈哈大笑。解江是在隐晦地劝他,不要太过于亲近女色。
然而,他觉得解江这劝诫根本就不必,他从来也没有因为任何一个女人而耽误过朝中正事。
当年他宠宁妃,宁妃不是不敢在袁皇后面前无礼吗?如今他宠袁雪曼,袁雪曼不也是自毁家门名誉不愿为妃吗?
所以,他对解江的劝诫,很不以为然。
这时,有内侍回报,说是武定候求见。
一听到武定候的名字,永安帝脸上的表情立时带了愤怒,“不见!”他挥了挥手,而后又重重地将手落下。
这个手势看得胡有德与吕芳心头一跳,俩人不由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