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暖意扑面而来,倒叫他打了一个寒战。
暖阁内点着淡淡的熏香,隔着一幅仕女图屏风,能看到屏风后几道影影绰绰的影子。
他不敢怠慢,冲着屏风行了一礼。
风重华收起佛经,咳了一声,“难为你冒着这么大的雪跑来,坐着说话吧。”
屏风外,就有小丫鬟搬来了椅子,以供赵义恭落座。
赵义恭先是拱了拱手,而后才落座道:“世子爷前些日子去城外打猎,打了几只锦鸡,特地叫卑下给县君送来。”
风重华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半点的情绪,“这么冷的天,怎么想着出城打猎了?”
赵义恭敛眉垂目,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回风重华的话。
世子爷并不是独自一人出门打猎的,陪同他的,乃是鞑靼公主敏敏儿察。
敏敏儿察缠着世子爷一同打猎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世子爷被她缠得实在是没有办法。
只得陪她出了一趟城。
来之前,他就曾问过世子爷,若是明德县君问起来该如何回话。
想到世子爷与他说过的话,他定了定神,回话道:“世子爷本是不想去的,不过今日是巴察尔王子相邀,就陪着王子与公主出城打了一回猎。世子爷还说,前些日子县君与他做的大氅极为暖和。说若是县君得了空,可否再帮着做一件长衫。”
风重华纤长的手指不经意地抖了一下。
站在屏风后的悯月等人,脸上齐齐变了色。
风重华修长嫩白的手指搭在青釉茶盅上,十指尖尖,如同白玉。
她饮了一口香茗,淡淡地道:“听说你是京城本地人士?”
“是!”赵义恭拱手答道。
“那你是怎么跟着世子爷的?”风重华轻轻地笑,似乎对赵义恭的身世起了极大的兴趣。
赵义恭先是一怔,而后恍然。
这位明德县君想必是听到敏敏儿察公主陪着世子爷出城有些急了,就想从世子爷身边的贴心人下手。
想到这里,赵义恭就将自己的父亲原是汉王军中的老人,父亲去世后他就跟了世子爷的事情细细地说了一遍。
风重华也没有打断他的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过了一会,她似乎有些疑惑,“你怎么想起在西湖边买宅子?”
赵义恭却是呆住了。
他一向喜欢西湖,早年发的宏愿就是老了以后去西湖隐居。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嘱咐妻子攒银子,就是想在西湖边买间宅子。
前些日子,刚刚与中人谈妥。
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就连世子爷都不知道。
怎么这位明德县君却像是早已知道的样子?
一想到他的所做所为被人瞧个清楚明白时,赵义恭就觉得脊梁骨湿透。
“您是如何得知的?”赵义恭站了起来,态度比方才还要恭敬许多。
风重华笑了一声,“是世子爷告诉我的。”她的语气轻缓,又透着一丝不经意,仿佛这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
可是听到赵义恭的耳中,却令他浑身都坚起汗毛。
世子爷看重这位明德县君他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刚刚回城就特意派他来细说行踪。
可他万没想到,世子爷居然看重到,将他们这些身边人的隐私事说给明德县君听的地步。
想来以后,他是不能小看这位明德县君了。
怪不得,方思义明里暗里叮嘱过他,让他对明德县君恭敬些。
见到赵义恭态度骤变,风重华的目光一路打量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