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就会贫嘴。”周夫人拍了一下风重华的胳膊,脸上满是笑意。
长公主曲指弹了弹狼豪,姿态优雅地落了笔,神态从容。
童舒站在书案旁,轻轻地为她砚墨。
她的长公主……
两行热泪,缓缓滑落。
“童舒,不要哭!”长公主并未抬头,却仿佛看到了童舒的泪水,微微而笑,“若是眼泪有用,我就不会入宫了。”
童舒声音嘶哑地应了声是。
片刻后,长公主驻笔,看着薛涛笺上的簪花小楷默默地出神。
“童舒,”她唤道,语调惆怅,“当年,你为什么不愿嫁给风慎呢?如果是你嫁了,想必重华也会为你安排假死,令你快快活活的……如今阿若在东川候府,过得不知多逍遥……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样的神仙眷侣……”长公主的声音渐渐低了。
童舒‘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道:“奴婢此生只想服侍长公主,别无他想。”
长公主就敛了眼皮,长叹了一声。
吹了吹薛涛笺,细心地折叠起来。
“给二嫂送去吧!”
“长公主……不要……”童舒跪倒在地,不愿接信。
这封信一旦送出,就是长公主的劫难之日。
童舒实在不忍心。
长公主款款起身,双手将童舒扶起,嫣然一笑,“他是我的大哥,不会杀我。”她又道,“玉真观后山葬着我的祖母,我去为她守墓,有何不可?”
“去吧!”长公主扶起童舒,而后缓步离去。
有风吹过,卷起一地落英。
原本在赌坊中大杀四方赢了数千两银子的郑孝轨也开始渐渐走了背运。
这些日子许是在青楼阁院中呆的时日过久了,他的手气越来不越不好。
昨天才输了五百多两银子。
今日郑孝轨特意没去宜水阁,而是在家中焚香静坐了两个时辰。
就等着这次翻本呢!
眼见郑孝轨步入了赌坊的大门,一个中年男子大声嚷了起来,“哎呀,这不是靖安候吗?怎么,今儿能不能翻本?你这几天可欠了我将近一千两了。”
“爷今天要把你杀个屁滚尿流!”郑孝轨哈哈一笑,走到特意为他准备的赌桌面前。
“好!”中年男子冲着他伸出大拇指,转头催促赌坊的人开局。
见到郑孝轨与中年男子又厮杀起来,原先还在赌钱的人顿时不赌,呼拉一下围了过来。
“快开!”人群嚷嚷了起来。
郑孝轨傲然地抬起头,与中年男子的视线在空中相接,各自冷哼了一声。
“好嘞!买定离走,走起……”随着荷官的一声吆喝,赌坊再度热闹起来。
一转眼,就到了七月十五。
勤政殿大朝会,有人弹劾文谦。
紧接着,闲居在京的东川候被一道诏书召到避暑行宫。
与此同时,袁皇后鸾驾启程,去了避暑行宫。
避暑行宫,二皇子居住的体仁宫,一番兵荒马乱。
宁妃一脸煞白,“怎么可能?她居然是文谦的妹妹?”她抬起头,望着那连绵不绝,永远也望不到头的宫墙。
无力地闭了闭眼。
刚刚用啄鹰事件伤了一次大皇子,没想到转眼间就轮到她与二皇子。
宁朗在做什么?他只是给自己捎了几句话,让自己静观其变,保持心静即可,其他一概不用理会。
却并未告诉她,居然是如此严重的事情。
如果那方婉真是文谦的妹妹,那么文谦与‘方婉’就是欺君之罪!
这可是要诛九族的罪过!
宁朗为何要自暴其短,将短处送给袁皇后?
宁妃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