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重华打开,顿时怔住了。
匣子里躺着一张地契,赫然是双鱼胡同风府的地契。
风府的地契怎么会在长公主手里?
文安然躺在东跨院的水榭中,听着匠人们修缮宅院的声音,眼睛望着水榭外郁郁葱葱的银杏树发呆。
东跨院的修缮也不过是将已经有些破旧的檐廊重新固定,屋里重新刷上一层新白。然后再将院落里里打扫一遍就好,那些颜色破旧的画栋和雕梁是不需要重新描画的,这些东西越是破旧越是能显得出居住人家的底蕴来。
也只有暴发户们,才会年年粉刷,年年换新。
文安然换了个姿势,想起了那个风府的姑父。
这个姑父一向不着调,听说前些日子表妹让他去山西,他都不去,非要呆在京城享福。
听说姑父瞧中了宋家还未及笄的女儿,可是母亲与表妹都不满意,非要强行把城西柳屠户的妹妹嫁给姑父。
母亲说,柳氏若真的能管住姑父,让他从此以后走了正道,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一个还未及笄的宋氏,甚至还没有表妹的年龄大。可想而知她是根本管不住姑父的,不仅管不住,以后说不定还会处处听姑父的话。
可是,换新娘子真的好吗?
这与他平时所读的圣贤书完全背道而驰。
文安然有些迷茫了。
书僮安乐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低声道:“二爷,二姑娘要回双鱼胡同一趟,请二爷一同前行。”
“什么?”文安然愕然,“表妹要回趟双鱼胡同吗?现在就走吗?”
见到书僮安乐点了点头,他满心欢喜的站了起来:“走,我们现在禀告夫人去。”
周夫人不过嘱咐了他几句,就放了他与风重华一同出了门。
“父亲成亲那一日,我可能来不了,舅母身体不好,我要在府里陪着。”到了风府,风重华先向郭老夫人行了礼,而后就直接了当地说风慎成亲那日她是不可能来的。
郭老夫人尴尬地笑了笑,算是无声的准了风重华的行为。
文安然坐在太师椅上喝着茶,心里大为吃惊。
风府的人好像都很害怕表妹似的。
“你父亲要与宋夫子做亲家,这件事情,从心底讲,我是不愿意的……”郭老夫人叹了口气,觉得面上无光。
堂堂的安陆伯府,以后就要和市井小人做亲家了。
风重华笑了笑,脑子里却在想今日长公主把风府地契送过来的缘由。
文氏成亲时,长公主给了她几座田庄和商铺为聘礼。
后来,见风有声一家人还住在破宅子里,就把自己名下的一处宅子赏了文氏做嫁妆。
说是赏,却并没有给地契。
也就是说,现在风家人住的宅子根本就不是风家人自己置办的,而是文氏的嫁妆。
想到这里,风重华对风府的不屑之情更甚了些。
住着媳妇的嫁妆,还住的这么理直气壮,还想要虐待媳妇?这样的人家,活在世上也是浪费粮食。
风重华端起茶杯轻轻饮了一口。
看到风重华不接自己的话,郭老夫人不由眯了眯眼,轻声道:“你父亲的婚事,你可有什么想法?”
如果文氏不死,风重华就会一直呆在家中。这样风慎的官职就保住了,以后那许多的事情都不会发生,说不定这一科风绍元就会金榜高中。按照她原先计划好的,风绍元会在高中时在金殿上辞了安陆伯的爵位以换取陛下对风绍元的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