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平常去的人可多?”风重华又问。
玉簪笑道:“水榭前有座假山,若想进水榭须得绕山而行,平时都是坐船。因今日开扑蝶会,船就全停在湖心亭附近,想必这会不会有人乘船。”
“多谢玉簪姑姑,”风重华终于满意了,“只是还得劳烦玉簪姑姑一下,能不能请您去亭中与衍圣公府两位姐姐说一声。”
其实,她是想邀请嘉言嘉善俩姐妹同去。毕竟,她们现在不太合适出现在几位皇子面前。
孔府俩姐妹与她想的却是一致,玉簪一去说立刻就同意与风重华同行。
而袁雪曼此时早已不知去向,那位与风重华说过话的傅语萧则是明确表示要留在亭中。
玉簪所说的果是不差,她们果然要绕着一座假山转了一圈。
可绕过假山后却是豁然开朗,只觉得眼前一亮。微风中紫薇簌簌,虬松华盖如云。再向前行,便看到满眼湖水荡漾,横波千里。
一座半月型的水榭悄然立于水面,水榭旁一丛高大的芍药相依相偎。
“真美。”众人不禁惊呼。
丫鬟们忙上前,在水榭二楼摆上吃食茶水,又在凳子上铺好锦缎。
四位姑娘这才坐下。
面前一顷湖水碧蓝,背后满苑深绿浅黄。此情此景,美若画中。
“真是个好地方。”风重华感慨。
余下三人齐齐点头。
“今日以茶待酒,我敬诸位一杯。”孔嘉言手端茶杯站起,言笑晏晏。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也许此次离别,可能是一辈子不见。一想到孔嘉言即将离开京城,方才升起的那份喜悦,在诸人心中消散。
“嘉言姐姐,能不能不要走?”周琦馥的眼又红了。
最多三月初,衍圣公就将抵京。等他们父子到了京城,就是孔嘉言离去之日。
“不走?”在朋友与妹妹面前,孔嘉言终是没了镇静。她轻蹙双眉,以手支颐。“京城已无我容身之处,若再不走,只会遭人耻笑。”
“嘉言姐姐,要不然你去湖北吧?我陪你一起走。我家里好几位堂哥,个个生得仪表堂堂,不信的话你看看我。”周琦馥咬了咬唇,决定出卖她的几位堂兄。
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儿,平时极受宠。只要她在老祖宗面前哭一哭闹一闹,这世上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不管孔嘉言看中她哪个堂兄,她都得逼着堂兄娶。
春阳明媚,湖水波光摇曳。孔嘉言的眸子也似是被湖水晕染,泛起了一层水色。
“傻姑娘,你那几个堂兄我可瞧不上。”孔嘉言连忙扭过头,飞起一串珠泪。
“是呀,是呀,强扭的瓜不甜。”风重华急忙替周琦馥倒满了茶,将杯子塞入她手中。
周琦馥还想替她几个堂兄争辩几句,最终却被杯子堵住了嘴。
从头到尾,孔嘉善一直没说话。她垂着头,双目泛红。
这些人,都是朋友,瞒着她们,真的好吗?可她看了看孔嘉言,终是垂下了头。
风重华并没有注意到孔嘉善的异样,她在想其他的事情。
表面上看起来袁皇后像是没受莫家的影响,可是再过些日子她就会渐渐淡出世人的视线,取而代之的则是专宠后宫的宁妃。
宁妃一下子权势滔天,炙手可热。可偏偏的,众人却找不到可以向宁妃献媚的办法。
因为宁妃族人没一个在京为官。
然而,她却知道,随着二皇子弑父杀兄,袁皇后终是重掌了后宫大权。宁妃一脉终被斩草除根,只有一个宁朗逃了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