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兰心里嘀咕了一句咋这傻呢。

    看不下去,秋兰伸手扶人,“快起来吧,皇后娘娘这意思是答应了!”

    跪她家小姐,比跪皇上可都有用多了,这傻小子,都说什么呢,还需去跪皇上作什么?

    她虽然也不知道小姐说的是谁,但肯定不是皇上就对了,小姐答应的事,基本是不需要皇上再点头的,但皇上答应的事,若是关于小姐的,可还得问过小姐的意见才行。

    “真的?”少年愣愣看向秋兰,肃然一片的面颊,终于浮出些许红晕来。

    秋兰真是要哭了,给他吃一颗定心丸,“当然!”

    小姐都已经在给他指点了,意思就是接受他的“请教”了啊,怎么还傻乎乎地在那儿赖着不起来,是跪傻了还是怎么滴?还想将他们甘泉宫的地砖跪穿不成!

    澹台翰泽的眸光从秋兰转对上凌兮月,一边起身,一边再道:“多谢皇后娘娘。”

    因为长时间宿醉,身体本就虚弱,又在雨里跪了这么久,这一口气松下来,浑身都开始不受控制哆嗦,但他还是极力地将口气沉稳下来。

    “多谢皇后娘娘!”太史兰叩首,喜极而泣。

    凌兮月淡“嗯”一声,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便看着澹台翰泽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诶诶诶!”

    秋兰惊呼着扶都扶不住,眼睁睁地看着他噗通一下跌倒在地,砸出一片水花来。

    “王,王上!”太史兰急得双眸绯红,一个踉跄扑在澹台翰泽身上,眼神惊惧,求助地看向凌兮月,“皇后娘娘……”

    王上足足跪了一个时辰,春寒雨冷若是染个风寒可怎么了得!

    她听闻过皇后娘娘医术超群……

    “放心,死不了。”凌兮月慢悠悠地丢下一句,抬手轻轻一挥,“先带进去,安置在偏殿。”

    只是身子太虚弱,又在雨里跪了太长时间,乍一下起身,大脑缺氧晕了过去,暂时死不了人,不过若不仔细着点,留下什么后遗症就有点麻烦了,果然还是个孩子。

    后方两个侍卫迅速得令迅速上前来,将澹台翰泽一左一右搀起,往甘泉宫内带去。

    “多谢皇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太史兰满脸感激。

    凌兮月看了眼太史兰,转身往内走去。

    春日的雨缠缠绵绵,淅淅沥沥地下着,好似这金瓦红墙内的风一般,无休无止,将整个天地笼罩得朦胧一片,将夜色也映衬得越发神秘莫测。

    宫人给澹台翰泽洗浴净身的时候,就发现他在发烧,那时他还浅浅的有意识,到床上后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深度昏迷,额头也烧得滚烫。

    他苍白的唇瓣轻张,不停地喃喃着什么。

    “王上?你要什么?大点声,臣妾听不清……”太史兰凑近了一听,却是瞬间泪如泉涌。

    少年断断续续的声音缥缈若虚,破碎得犹如他那苍白容颜,“太子哥哥……母后……为什么不要我,母后,为什么不要我,太子哥哥……皇兄,对不起,对不起……”

    不管他如何变化,亲手害死最爱自己的兄长之事,终究成为了他的心病。

    即便是在数十年之后,那个享誉中州的一代贤王,躺在他的王帐中,只一息尚存时,可以问心无愧地面对着澜州百姓,面对着自己的“恩师”月后说一句他做到了,做到了自己承诺的一切,都依旧无法面对他的王兄。

    因为他知道,如果活着的那个人是他的王兄,他一定会比自己做得更好。